不知道是因为有了目标还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而摆脱母亲那样的命运,汤萍脸上的愁色淡了许多,不过很快她意识到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丫头怎么懂这么多?那些可都是自己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事情。
汤萍靠在椅子上,那椅子不小,她双腿很不形象的在荡来荡去,笑吟吟的看着满是好奇的彦煊,得意的说:“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对不对啊?来!”说着她把那个食盒打开,探着头嗅了嗅里面的香气,从里面拿起一个蜜饯递给彦煊,又拿起一个吃了小半口,说道,“叫我一声汤师父,我就给你上这到幼鸣谷的第一课。”
“等等,先让我猜一猜,你肯定是那种,那种他们说的什么修仙世家的人,对不对?”这次彦煊没等汤萍说话,先问道。
汤萍笑笑没说话,把蜜饯整个塞进口中后,双手又变戏法一样捧出了一大把果仁摊放在桌子上,一边捧还一边说:“总算诳了那个钱小子一把,他还以为我只有那么一点儿好吃的,哈!”说着随手拿了一颗丢进嘴里,示意彦煊一起吃,然后有点儿神秘的说:“先让你看一个好东西。”就从腰间解下了一个小布袋放在了桌子上,“猜,这是什么?”
这个小布袋很小,做工精致,浅蓝色的缎面上绣有精美的云纹,彦煊认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不过她猜这八成是香囊,就是稍微大了一些,而且闻起来好像也没有闻到什么异香。
“这是香囊吧?”彦煊回答道。
“不对”汤萍回答的时候两只大眼睛已经眯成了两条好看的月牙线,“好了,让你看看,我的小宝贝。”然后一边说着,汤萍就伸手解开了那个小布袋上系着的小绳子。
“出来吧,闷了你好几天了,出来透透气。”一边说,汤萍还伸出一根嫩葱一样的手指去捅那个小袋子,“快点儿出来,别耍小孩子脾气,不就是关了你几天嘛!”
接下来的一幕让彦煊一直忘不掉,她被惊得靠在椅背上,几乎跳了起来。
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带着一道白光一下子就从那个小袋子里跳了出来落在了桌面上,然后轻轻一跃就落进了汤萍的怀抱里还“嘤嘤”的低鸣了几声。
汤萍抱着那只小白狐一边抚摸它背上蓬松的白毛一边说:“生气了?路上让人看见把你抢走怎么办,对不对,干嘛那么大脾气。”
小狐狸却不理她,在她怀里乱拱了一阵后,就轻轻一跃又落回了桌面上,抖了抖身上的毛,低头嗅了嗅桌上的果仁又踱过去闻了闻食盒里的点心蜜饯,探头进去叼起一块小糕饼,扭头看着汤萍。
“吃货!就知道吃!”汤萍笑骂道,然后她一指彦煊说道“这是彦姐,去打个招呼。”
白狐稍微迟疑了一下,又把口中衔着的小糕饼放在了桌面上,轻轻的走到彦煊面前,低下头嗅了嗅彦煊扶在桌面上的手,然后蹲坐在彦煊面前,一对碧蓝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彦煊。
“彦姐,这是我的小狐狸,叫小白。”汤萍有些小得意的看着仍在吃惊中的彦煊,伸手过去握住彦煊的手说“彦姐,别怕,我的小白不咬人的。”一边说一边拿着彦煊的手去抚摸小白满身纯白的皮毛。
象彦煊和汤萍这样年龄的女孩子大抵都喜欢小白这样可爱的小动物,所以抚摸了两下之后彦煊便一点畏惧都没有了,满心喜欢的两只手轻轻的摸着小白,而小白也舒服的抬起头在彦煊的手心里拱了拱,又仰着头让彦煊给它挠自己的颈项,可爱的样子逗得两个女孩呵呵的笑。
笑过之后,彦煊的目光又落在了桌子上的那个小袋子上,那个小袋子真的不大,看上去勉强能装下小白的一只脚,小白虽然不大,但也跟一只花猫差不多的大小,怎么装进去的?她又想到自己来时坐的那辆青铜的马车,进入车厢时自己的震惊,外面看不大的车厢,进到里面却像一座宫殿一样宽敞明亮。
注意到彦煊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袋子上,汤萍说道:“这是灵兽袋,是我六爷爷给我的,专门给小白预备的。”
汤萍看着已经把小白抱在怀里的彦煊继续说道“彦姐,我的确是你说的那种修仙世家的人,我的家族在福泉,福泉的静海汤家。你应该没有听说过,第一离得太远,第二嘛,你以前根本没接触过修仙的人,不奇怪。”
“我家也做药材生意,我的母亲是个医师,她治病用的几味很稀少的药材都是从你们福泉那里运过来的,很贵重。所以我知道福泉,不过你的家族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彦煊抱着小白说。
“恩,福泉皇室就姓汤。”汤萍说。
“哇!”彦煊又吃惊的说道“那你是个公主了?”
“才不是呢!”汤萍叹了口气说“不过,至少我算是个郡主吧。汤家在修仙界算是一个比较大的世家,福泉国完全被汤家直接控制,除了福泉,在周围其他的几个国家汤家也有不小的势力,那些国家里一些重要的大臣或者武将什么的,都有汤家的人。”
见彦煊认真的听,汤萍继续说:“其实我的爹娘在汤家地位很低的,”不理会彦煊的惊讶汤萍又说“很正常,因为我爹的灵根很差,修为也很弱,只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而已,而我娘则是一个完全的普通人,没有灵根更没有一点修为,不过我娘是另外一个修仙世家的后代,两个世家为了结盟通常会让一些虽然没有灵根,但却是直系血亲的后代通过联姻的方式来缔结盟约。”
“阿萍,”彦煊有点儿不太好意思的问,“什么是灵根啊?”
这个,”汤萍也有点儿犯难,怎么给她解释呢,汤萍琢磨了一下,然后说,“这个我真的不太清楚,连我六爷爷给我说的时候我都是听得迷迷糊糊的,大概意思是天下之人其实每一个都有灵根,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修行,只有灵根好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够修行,不能修行的一般就被人说是没有灵根。就跟那些树一样,所有的树都可以看做木料,但有的树可以做宫殿的大梁和支柱,有的树可以用来做桌椅板凳,但是有的树就只能用来烧火一个道理。”
“哦”彦煊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但是又问道,“那为什么是没有灵根的人去联姻呢?有灵根的不可以吗?”
“因为有灵根可以修行的人,别人谁都无法预测他修行的前景。
一般来说修士都是达到筑基境界之后才开始考虑寻找结伴同修的道侣,达到筑基境界本身就是很漫长的过程,就算达到了那个境界,寻找道侣除了情投意合之外,还要考虑两个人所修的功法能不能给对方提供助益,还有两个人的灵根是否匹配等等好多的问题,很麻烦,我也不太懂。
反正对一个世家来说修士寻找道侣是家主考虑的大问题,而不能修行的后代则象筹码一样,被这些家主们用在任何对家族有益的地方,我爹和我娘就是这样。”
“你不是说你爹是一名修士吗?”
“我爹只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点而已,他灵根不好,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勉强修行了近二十年,最后被家族放弃了。我爹是三十多岁娶的我娘,那时候我娘才十七岁,我娘是一出生就没有灵根,她的家族压根就没有在她身上花费任何的力气去培养她,等我娘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两个世家要结盟,这样我爹和我娘就成亲了。而且”汤萍看着彦煊说,“我出生的时候也没有灵根。”
“不能吧,那你?”彦煊的意思是如果没有灵根怎么会被带到这五灵宗的幼鸣谷来呢?
这时狐狸小白已经从彦煊的怀里跳回了桌子上,专心的吃着那个小糕饼。
汤萍看着小白大嚼的样子微微笑道:“彦姐,我是说我出生的时候没有灵根,世家的子弟出生的时候都会被家族的长辈们测试一番,看看孩子有没有灵根以及是什么样的灵根,我出生时被测试的结果是没有任何的灵根,所以当时我基本上也算是被家族放弃了的,如果一直这样的话,等我长大到我娘当年出嫁的年龄,大概也会被强行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唉!”
彦煊听到这里沉默了,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更没想到在那些传说中的修仙世家中不能修行的人的境遇也是如此的不如意,和普通人一样,没有区别。
“那你至少还是一个郡主啊。”她对汤萍说。
“那是托我六爷爷的福。”汤萍说,“我的爷爷,修为据说在家族里算是不错的,在他那一代人中他排行第五,我六爷爷是他的亲兄弟,我爹说我爷爷和我六爷爷的感情最好。不过我没有见过我的爷爷,早年间家族和另外一个家族起冲突,互相争斗,我的爷爷在斗法中受了重伤,回到家族后不久就去世了。”
“也有人说我爷爷是为了救我六爷爷才受的伤,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六爷爷对我一家非常的照顾,本来我父亲修行无望也就是在家族中跑腿混日子而已,是我六爷爷在家族中为我父亲说话,才让我父亲在福泉成为了一个手握重权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