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宇都哭了,“定国公,我真的没想太多,我就是打算弄到一些钱,然后想办法放贷赚钱,填上窟窿,我赚个百十万两,我就收手。”
徐景昌呵呵笑道:“你开了半个月三成的利,上哪能赚这么多?你还想填窟窿,那不是做梦吗?”
悟宇也道:“是啊,后来我就发现填不上窟窿,我只有拿收到的钱,补给到期的人。只要他们能相信我,继续往里面投钱,就算他们的账面上有多少钱,都没有关系。最怕的就是赎回!只要不赎回,我就能一直维持下去。”
徐景昌笑道:“那你又是怎么维持不下去的?”
悟宇苦兮兮道:“我最初说是辽东的金矿,可辽东金矿怎么回事,朝廷是有人知道的,只要派人去辽东看看,或者问问辽东的商人也就清楚了。我就只能跟他们讲,是倭国的金矿。可倭国虽然远,也不是到不了。有人也去倭国了解的情况,而且他们在我的账面上赚的越来越多,只要几个大户赎回,我就维持不下去了。”
徐景昌点头,“是啊,所以你打算逃跑?”
悟宇无奈道:“是的,这几年我赚了些钱,也拿来孝敬师父,让师父重新收我为俗家弟子。我,我打算去杭州,然后想办法乘坐胡商的船只,逃到海外,躲到天涯海角,逃过劫难。”
悟宇抬起头,哀求道:“定国公,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我就是想赚点钱,我,我求求你了,给我一条活路吧!让我干什么都行。”
此刻老僧溥洽抬起了寿眉,无奈长叹,“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老僧真是瞎了眼睛,收了你这么个东西,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此时一直沉声不语的姚广孝也道:“畜物,你到底收了多少钱?”
悟宇浑身一颤,无奈道:“回师叔的话,我手上收了四百八十多万两,如果看账面上,我欠了几千万两。”
几千万两?
比大明一年的岁入还高?
姚广孝无奈道:“你干了捅破天的事情,就算是佛祖降世,也救不了你了。”
姚广孝说完,看了看徐景昌,却发现徐景昌托着下巴,陷入了思忖。姚广孝忍不住笑了,“我说定国公,你还想保他不成?”
徐景昌笑着摇头,“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只是要我说,也未必人人都想弄死他,这事或许还有商量。”
姚广孝目瞪口呆,溥洽也是惊掉下巴……他们俩加起来,都一百五十岁了,他们都没见过这种捅破天的事情,还能活命?
这是把大明律当成了笑话吗?
徐景昌淡淡一笑,“您两位先别着急,这人我锦衣卫要了。”
徐景昌又道:“悟宇,你所有收钱的往来账目,悉数交给我,不许有半点差错隐瞒。”
事到如今,悟宇哪敢隐瞒,只能乖乖答应,此刻能活一刻钟都是赚的。
徐景昌收拢了这边的事情,转过天,笑呵呵去了通政司。
等他到了,感觉氛围就不一样。
本部官员也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些其他衙门排队递公文的,也都趁机聊天,询问着什么。
徐景昌把胡濙叫了过来,“怎么样了?莫非事情传开了?”
胡濙道:“是有人讲,那个出售黄金矿场干股的事情,怕是有了问题,赵王这边都撤回了钱。还有相应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胡濙压低声音,“定国公,您看这事要怎么办才好?”
徐景昌笑道:“这事不用我看,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了。”
果不其然,就在徐景昌说完,老岳父礼部尚书黄观就来了。
徐景昌大为惊讶,“我说您老人家怎么也掺和这种事情啊?”
黄观哼道:“老夫岂能贪图这点钱财,再说了,我有女儿,她时常接济,我家里的钱够花了。”
“您女儿啊?那不就是我的钱吗!”
黄观哼道:“我不管那些,反正花你的钱,我心安理得。只是我有些门生弟子,还要江西来的同乡,他们在家里头的产业被太子殿下那边抄了,就想要赚点钱花……现在人都找不到了,你说咋办吧?”
徐景昌这才听明白,原来还有不少江西大户成了最后的接盘侠。
“我只能赞叹一声,真是大智大勇,了不起啊!”
徐景昌刚说完,吏部尚书蹇义、户部尚书夏原吉、兵部尚书方便、刑部尚书吕震……除了尚在外地的工部雒佥,这几位都来了。
“我说你们都陷进去了吗?咱大明朝就没有一个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