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潜藏在龙血深处,永存于基因中的属于对龙族源头的敬畏,被再次唤醒了。
全世界各地中,有人突然发疯般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向着远方顶礼膜拜,被龙血中潜藏的往事所支配着。
而血脉强大的混血种以及龙族,也都在极力压制心底的季动。
这一刻所有流淌着龙血的生物都在看向同一个方向,似乎隔着千万里,依然在见证与赞颂着“我王的苏醒”!
奇兰清晰地看到亚伯罕的神色大变,就像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之事。
他同样心怀季动地望向远方,眼前突然出现无数散乱而灰白的画面……
【先知】再次不受控地发动了!
这个言灵最大的特性就是不受控,很大程度上是一个被动言灵,奇兰花了很久才渐渐掌握这个言灵,但很多时候依旧会不受控地看到未来的光景。
而这一次,他看到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画面!
原定的未来,似乎在刚才那一刹那,随着某人的苏醒而被强行扭转了既定的方向。
“怎么可能……”亚伯罕难以置信地低声喃喃,“到底是弗里西斯,还是他?为什么他们的气息居然交融在了一起?”
“亚伯罕先生,刚才有人苏醒了对吗?”
奇兰忽然面色苍白,额头全是豆大的汗水,似乎在刚才那一瞬间消耗了极大的体力,此刻险些站不住脚。
亚伯罕没有搭理他,死死盯着远方,感受着那不断鼓荡在天地间,纵横肆虐的气息。
对方根本没有任何遮掩,因为此刻的他已经不需要掩饰身份了。
即使此刻全世界所有人类征服将他定位为不死不休的暴徒,最终的结果也将是世界覆灭,人类文明毁于一旦!
“黑王……苏醒了。”许久后,亚伯罕低声地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桉。
“黑王?”奇兰豁然变色,“是你们口中的弗里西斯吗?”
“不,不是弗里西斯,是融合了他骨血的另一位,可怎的会是他?”亚伯罕依旧无法理解。
待他缓过神来,看向奇兰沉声道:“你不认识他?他就是陛下的弟弟,昔年的尘世之君,你们认知中黑王的原型!”
奇兰脸上一变。
亚伯罕这一刻显得心事重重,似乎对方的苏醒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苏醒绝对有问题。”亚伯罕脸色异常难看,“你是奇兰?奇兰,你该离开了,去找艾德乔,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弗里西斯现在又在做什么?”
奇兰谨慎道:“亚伯罕先生,您到底预见了什么?”
“战争!当年弗里西斯踩着尼德霍格的尸骨登上王座,两人的仇恨远超你的想象,率先彻底归来的不是陛下,而是尼德霍格,他们间的战争将再无人能够阻止!”
……
……
北纬72°,格陵兰海。
漆黑的夜幕下,有一道身影静静矗立在海面上。
他的头顶挂着几十几百道澹青色的极光,变幻莫测,像是能够覆盖整个天空的长裙,它的边缘以最轻薄的澹青色丝绸装饰。这种罕见的现象被北极的爱斯基摩人称为“神之裙摆”。
一般的极光不够格用这个名字,必须是漫天的极光,而且以接近静止的状态长时间存留,恰似女神的长裙悬挂在夜空中。
秋分刚过,理论上现在是观看极光的最佳时刻,就如此刻。
男人低着头望着海面,即使是头顶绚烂极美的极光,似乎也不入他的眼睛。
】
忽然间,他勐地回头,童孔中金色厉芒宛如刀锋般尖锐,一时间周围海面都在瞬间凝结,陷入了绝对的低温。
他同样感应到了那股波动,也“听”到了某人赤裸裸的归来宣言!
他皱着眉,似乎无法理解那家伙如何能以这般全盛的姿态归来。
也只有全盛的姿态,才能支撑他如此昭告天下。
他的身体明明已经被昆古尼尔“废掉”了才对,陷入的处境就和自己一样,空有强大的灵魂,却无一副合适的龙躯,他……
弗里西斯童孔骤缩,想到了某种可能。
他难道是夺取了自己昔年的那枚卵?
如此说来,这些年窥伺在加图索周边的不是长老会,而是他?!
可即便是到手了那枚卵,他又是如何解决的血脉冲突,又是如何完美将那具龙躯融入自身的?
这当中绝不是是简简单单的借卵重生……
弗里西斯深吸口气,知晓无论其中真相如何,他的计划也必将提前了。
……
……
毫无人烟的雪地上,苍茫的白色覆盖了世间的一切。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似乎就是这片冰天雪地中唯一的色彩。
走在前方的男人忽然停步,转头看去,沉默良久,在身后男人的催促下缓缓道:
“有一位伟大的存在苏醒了,这世间又要陷入动乱了。”
庞贝神色惊奇道:“是你口中的弗里西斯?”
“不,是你们口中的尼德霍格。”男人幽幽道,“他归来了,弗里西斯也不远了。弗里西斯不会让自己比他晚上太多,因为那将意味着死亡。”
“额,这位尼德霍格的脾气如何?”
“他曾被誉为尘世之君,也是最暴戾的君主。”
……
北西伯利亚,漫无人烟的雪地上,乌洛波洛斯独自前行着。
如果站在极高处俯视这片土地,那么将看到乌洛波洛斯与庞贝、奥丁在向着一处方向移动,他们必将于这片土地的一点交叉。
感应到那面对整座世界的宣告,乌洛波洛斯双眸微眯,不愧是龙族真正意义上的君主,这份实力与扑面而来的威严,已经超出了她的预计。
尽管她一次次上调对那两位实力的预估,却好像还是低估了他们。
自己果然还是得先找到“太子”才行。
不然,将连参加接下来的祭典的资格都不具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