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津军的大营很快动了起来,各个帐篷里训练有素的军士们都悄悄起身,披好甲胄握好盾牌立在帐内,等待着出击的军令!
素清轻轻说了声:“放!”营中的猎犬立即呼叫着向东西两边飞速冲去,片刻之间,大营东西两边立即就响起了激烈的犬吠声!鬼头军为了行动轻便,都未着铠甲,这就给猎犬的利齿发挥的空间,大津军的猎犬个个都是嗜血的猛兽,它们凶猛的扑咬着那些个藏身暗夜里的恶鬼,猎犬们会精准地闪到恶鬼们的侧面再跃起扑上去,张开上下颚满是利齿的嘴,对着鬼头军的脖子狠狠咬上去,而后,人血的腥气更是让猎犬们癫狂不已,它们更加兴奋的跳跃,撕咬、呼号着,终于黑夜里的鬼魂们再也无处遁形,他们被犬齿撕扯得不住的怪叫着,甚至猎犬们锋利的爪钩,能直接把鬼头军军士的眼珠抠出眼眶来。
这时,素清的大营里,士卒们都已经走出了帐篷,他们将长盾连在一起,在大营的木栏后把大营围了一圈。从盾与盾的缝隙中,弓弩手严阵以待。
眼见不远处犬吠、惨叫连成了一片,素清冲着属下点了点头,只听得大营里一声长哨响起,猎犬们乖巧地甩开鬼头军们,返身就往大营方向跑来。随着,犬吠声由远及近,素清又发令道:“放箭!”
话音未落,营中万千张弓弦同时抖动起来,那震天的弦音像一片长长的利刃赶在箭锋飞来前,向着四面飞割了过去。那些个被夜色抛弃的躯体,还来不及捂紧犬齿留下的裂口,魂魄就已被震天的弦音收了去,紧接着密集的羽箭就从天而降。原来,不仅身躯,就连性命在大津军的营前也无处遁形!
鬼头军自成军起就无败绩,眼下却被大津军的猎犬和利箭打得溃不成军,恶鬼们纷纷化为了地狱门口的一摊摊烂肉,任由尖利的箭锋反复扎刺,惨叫声和腐臭味同时弥散了出来,把暗黑的夜晚彻底渲染成了阴曹地府!
而这时藏在素清营后的八千申兵,由一个叫塔安的头领带领着,他们正紧紧盯着远处玄素清的东、西两大营。素清当然算到了在新郑和两营中间一定有申军的伏兵,因此,他让军士们在营中插满了火把,加上鬼头军放肆的惨叫,远远听去也分不清是在营中还是营外。于是,塔安在远处观瞧,大津军营中火起耀眼,惨叫不绝。他心中大喜,一定是鬼头军冲进了大津军营,正大砍大杀呢!这下立军功的时候到了!果不其然,不多一会儿,从新郑城方向冲出一军,大约五六千人,正急急忙忙往东、西大营去呢!毫无疑问,这就是从新郑赶去援救的队伍!塔安照着宋金德的吩咐,放过了眼前的队伍,待其跑远之后,这才拉起马来,挥军就往新郑城冲去。
新郑城上没有一丝光亮,哪怕是一支火把都没有。远远望去漆黑一片。塔安身边的一个小校提醒他说:“头领,这城上一点光亮都没有,着实可疑呀!咱们还是小心一些吧!”
“哈哈!”塔安回头轻蔑地喝道:“你懂什么!这城上没有光亮,正是告诉咱们,城中大津守将怕了!不敢点起火把,怕把咱们招来,别废话!所有人依计行事!”
“是!”属下们悄声答道。
很快,塔安就杀到了新郑城下,他故意让队伍散乱在城下,在城上人看来完全没了章法。接着,塔安叫门道:“城上的弟兄,快开门哪!”
这时,城头上竖起了三两支火把,城上一个将官开口冲着城下的塔安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报上名来!”
“我们是西大营安将军的属下,在去援救东大营的路上遇到了申军的鬼兵,被打散了!快开门吧!”塔安诓骗道。
城上的人问道:“安将军?哪个安将军?我怎么没听说过!”
“哎呀!兄弟呀!西大营好几万人呢,别说你了,我都认不过来,哎呀,快开门吧,我这好多弟兄都挂了彩,再进不了城,怕是都要死在城外了!”塔安边说,边暗暗冲着属下划了几下胳膊。属下心领神会大声呻 吟起来。
城上的军士显然是被这呻 吟声给左右了,开口说道:“好吧!你们背后没有追兵吧!”
“没有,没有!放心吧!”塔安催促道。
于是,城门外竖起的吊桥吱吱呀呀的开始放了下来,接着,城门也被几个士卒拉开了一半。
这时,立功心切的塔安,哪里还管得了城门为什么开了一半就不开了,他一把抽出佩刀来,大喊了一声:“弟兄们,杀进城去!”便领着这八千申军呼叫着就往城门里冲去。
可是没想到,冲过城门后,城头上却突然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甚至冲在前头的士卒,猛然发现自己竟站在了一面巨大的石墙面前,根本就找不到进城的门和路。可是,后头的申军士卒还在不明就里的拼命往石墙前涌来,把塔安的马都挤到了墙根边。塔安发觉不对了,可是这时自己是冲杀无门,后退无路了。他心里暗喊了句:“不好!上当了!”
这时,塔安的头顶上突然立起了无数的火把。他不由的抬头看去,只见城头上站着一员大津军的上将正冲着自己哈哈大笑呢!塔安当然知道此番场景意味着什么,他的脸上已是万般恐惧,借着火把的亮光,他终于知道自己是冲进了一个巨大的瓮城之中了。好在,刚才的城门还没有关闭,自己的士卒还挡在门的两边。塔安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大叫着:“往后退,往后退,不要乱,不要乱!”
可是,没想到的是,城上的大津军将官说话了:“想跑?别做梦了!还是下马投降吧!饶你条狗命!”说话间,那扇开着的城门上突然就砸下了一面巨大的铁板,几个门下申兵的肉末,立即就溅到了自己同袍们的脸上和身上!
此时的塔安身边连个梯子也没有,也就是说,陷入瓮城里的他,这会儿丝毫还手的余力都没有了!即将到来的是惨烈的死亡!他绝望的大叫了起来。然而,这当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城上的孟良轻蔑地冷笑了一声,冷冷地说道:“放!”于是,一时间城头上利箭伴着滚木礌石一齐砸了下来。瓮城里的申兵顷刻间变成了一张不停溅起鲜血的肉饼。
而留在城外的申兵,则拼命地用身子撞着封住城门的铁板,大声喊着:“头领!头领!”可是,他们也逃不掉覆灭的命运,城门上的铁板纹丝不动,申兵们身后却亮起了成片的火把,那是他们刚刚放过去的那一队大津军。他们现在回过来收割申兵的性命了。杀过来的是清一色的骑兵,他们纵马狂奔而来,喊杀声由远及近摄人心魄,然而比喊杀声先到的还是从天而降的利箭,申兵们当然听到了羽箭划破空气的凄厉怪叫,可当他们还抱着一丝侥幸抬头看去时,一支支锋利的箭头,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深深扎进了他们的头颅里,他们甚至连一声哀号也没有留下,就碎裂在了新郑城下。
接下来,就是大津骑士的表演时刻了,城头上的火把已经密密点燃,大津的骑兵追着弓箭的尾羽就杀到了跟着,他们根本就没什么队形,而是挥起刀来就大砍大杀,马前马后鲜血四散,惨叫连连,许多申兵在城下肢体未碎,却已肝胆俱裂。他们想着趁着暗夜就往黑暗里逃去,可他们哪里逃得出城上精射手们的锐眼呢。只见大津军的弓弦没有片刻停顿,无时无刻不在收取城下申兵的性命……
就这样,一夜激战之后,来劫营的申兵全军覆没。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之时,大地一片血色,大津军正从容地在战场上游弋着,他们从申兵们的尸首上拔下自己的羽箭,擦去满是腐臭味的血迹,再放回自己的箭斛里,他们相信吮吸过敌军鲜血的利箭,必是已经张开了贪婪之口,正憋着下一次再次洞穿对手的身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