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嘉帝的旨意一下发,南朝各有司衙门便更加紧锣密鼓的忙乱起来,北伐已是箭在弦上!
然而,此时在北边的大兴城里,申国朝廷的运转也始终有条不紊,即便是吉克哈他们已经探知了南边的大津朝,马上就要兴兵北上的消息,申国上下却也没有一丝惊慌,大臣们上下朝按部就班,汗王隔三差五出京游猎也从不耽误。他们这般的自信有他们的道理,首先,中原皇朝历来就没有从南边征服北方的,更重要的是,南边的一举一动始终都在申国君臣的眼中。咸嘉帝的御前会议刚刚才散场不久,吉克哈就把脱布花、苏哈昌、宋金德找了来,玄素清基本的作战计划,已经摆在了吉克哈的桌案上了。
此时,距湘、鄂大战已经过去了三年时间,宋金德在大兴城里也变得愈加乖巧了,在吉克哈召集的密会上,宋金德基本上都是躲在国师和世子身后,他们的话没说完,自己绝不多嘴。这次也不例外,脱布花先开口说道:“汗王,臣以为,此战咱们就在幽州城坚守,寻机全歼大津军,而后再挥师西向,顺手解决掉孙望庭!则北方再无战事,过些年咱们再挥师南下,拿下太陵城!”
苏哈昌听着脱布花的话却没有表示赞同,他摇了摇头说道:“父汗,儿子以为,此战当以连川港为要,以二十万铁骑一举荡平敌之东线军,而后我大申骑兵从侧翼猛攻敌中路军,此时,幽州城全军尽出,两面夹攻则敌必破!”
世子的话,吉克哈从内心是基本赞同的,只是他有两个疑问,一来,这些日子以来,脱布花不知道是不是老了?对于问题的看法越来越中规中矩了!甚至都不如苏哈昌明睿。其实,汗王是不知道,在他召集议事之前,脱布花早就把自己意见告诉了苏哈昌,再让世子在汗王面前说出来,自己则装出一副年老昏聩的样子。他的算盘打得精妙,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苏哈昌当了汗王,脱布花的家族自然也仍能荣华富贵。汗王的另一个疑问就是,苏哈昌是这二十万铁骑的主官,他会不会是为了与杜恺的仇恨,才有意要求先攻击对手的东路。如果是,依着苏哈昌的脾气,要是打起战来把大局抛到脑后,那可危险了。所以,吉克哈问道:“那你倒说说,如何以荡平这东路之敌?”
苏哈昌面对吉克哈的问话,心想这有什么好问的,骑兵嘛,贵在极速冲杀,于是,苏哈昌想要开口说:趁着敌人立足未稳云云。
而这时,宋金德猜到了苏哈昌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他赶快抢在世子开口之前,抢先说道:“启禀汗王,关于东线之敌,世子来之前已命臣派出人马细作前往连川港,密切监视来敌态势,待敌军粮全数卸至码头后,再行攻击!”
汗王听着点了点头,说了句:“好!如今我儿愈加有统帅的样子!哈哈,宋先生!”
“汗王!”宋金德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他已经猜到汗王夸完儿子之后,准会问自己的。
“宋先生对此番战事,有什么想法,不妨细细说来!”
“回汗王,依臣看,来敌不足为惧!”宋金德说着站了起来,在汗王面前踱起步来:“敌兵分三路,西路直指洛邑为的是看住孙望庭,中路进占新郑后,必是为了寻机与我军在幽州决战。东路军在连川港接运粮草是真,为引得我军铁骑来袭也是真,其目的就是要分化我军,让其中路军可从容与我军决战!我军在中原有三十万大军,其中铁骑二十万,步卒十万,我军步卒守城之法尚不如大津军,但骑兵胜之十倍有余。是故,臣以为我军不如将计就计,管他几路来,咱就一路去,待东线之敌在连川港从船上卸全部辎重后,我军铁骑迅疾冲杀上去,一鼓作气打跨敌军,臣料想此战必能缴得敌之军资、军器、粮草无数!而后,再从侧翼猛攻敌中路军,敌之粮道已断,再遭两面夹击,大津军必乱!至于,敌之西路,臣愿修书孙望庭,假意将洛邑城割让予他,令其出兵与洛邑之津军鏖战,到那时,我军可借攻灭津军两路军之威,再从侧背猛攻孙望庭的西原城,其时孙军主力正集于洛邑,必无暇顾及西原,到时,咱也能一并拿下。”
汗王听着不住的点头,他又问了句:“宋先生,寡人听说,这南朝的玄素清也算是个非凡的人物了,但寡人此番观其用兵,也不过尔尔,这其中要害都被先生一一识破,这个,不会有诈吧?”
“回汗王,那玄素清确实不简单,他的谋划也不止如此,据细作来报,他还命人领兵沿蜀中小道北上,进逼长安城,只为牵制孙望庭!然依臣看,其生长在南方,前番在湘、鄂侥幸得胜,不过是其熟悉南方而已,此次,战场在北方,那就由不得他了,况且这蜀中小道崎岖难行,许多地方只容得士卒只身通过,如此小道如何可行大军?再者,粮草辎重又如何能运抵阵前。因之,此法不过是纸老虎,汗王不必忧心。不瞒汗王,臣还有后手,此战必不负汗王厚恩!”
吉克哈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就依着宋先生的法子,来人哪,传寡人旨意,封世子苏哈昌为帅,领兵三十万进兵幽州城,宋金德为军师随军前往!”
“是!”众人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