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他干什么?咱们前头的沈三金和马雄才,都是飞齐旧部,是我倪昌时的死敌,只是碍于同在申国帐下,咱们不便出手剿灭罢了!既然他们有投降的嫌疑,尽管破绽百出,那我也不会替他们说话的!”
“那咱们干脆兴兵杀过去算了,这岂不痛快!”
“胡说,这打了败战的宋金德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你看他刚才的理由多牵强?咱可不能上他的当,只要是咱一出战,说不定这屎盆子就一口气扣到咱脑门上了。”
李敢听着点了点头,他又问道:“可将军又为什么答应他,要替他挡着追兵呢?”
“你呀,糊涂!这沈、马二人若是无军令就西撤,那不是谋反是什么?这不正好给了我们一个为先帝报仇的口实?再说了,宋金德要是能告下御状来,咱不也就可以向东去杀个痛快了?所以,这个上头,就没必要难为他姓宋的了!”
李敢听着点点头,又问道:“将军,您看,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这大申国还能拿下湘、鄂吗?”
倪昌时摇着头说道:“我看悬!不瞒你说,我总有一种感觉,大津那头很可能是谋了个大局,怕是不只有襄城一战!而若真是这样,这申军可真是一无所知!到时谜底一揭开……”
“不会吧?大局?何以见得?”李敢一脸的疑惑。
倪昌时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说了起来:“你看,襄城本就是孤城自守,守军即便能守得城郭无恙,却也无力进击岳阳等城,收复失地。如此,无谓的困守下去,徒耗粮草与士卒,绝无出路。不如领兵退入南直隶,再汇同南直隶之兵,合力据城而守,来得稳妥。可是你看,沈、马十数万人马杀到城下,却连遭挫败,说明守军战心坚定,不肯退让。你说,这是为何?”
“难道是,他们还有什么后手!”
“唉,难说啊!可是想想他们又能有什么后手呢?算了,不想他们了,咱们现在倒是想想,万一申国败了,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我还有这五万将士该如何自保啊!”
倪昌时的一番话,说得李敢愁容满面。
宋金德在倪昌时这边碰了钉子,没想到在岳阳城外竟能说动苏哈昌,这次宋军师把自己打扮成了关羽似的悲情英雄,他告诉苏哈昌:自己一到阵前,就发现沈、马二人,不仅消极避战,而且还与城内的杜恺这个他们昔日的同僚暗通款曲,不仅如此,这二人还走到了资敌的地步,自己到任后多方规劝,他却是表面上虚与委蛇,内地里变本加厉。宋金德还说,沈三金和马雄才和现在南方的汉人的想法都一样,就是觉得申国在中原待不久,至少拿不了南方,迟早要南北分治,现在卖些人情给南边的大津朝,好为以后的投靠铺路。所以,宋金德一个人势单力孤,为了打开局面,他说服沈、马军中部分将士,打算搞个兵变拿下二将,没想到不慎走露了消息,沈、马二贼竟一不做,二不休,串通城内的守军攻毁了大营,要不是他宋金德领着士兵们拼死力战,怕是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襄城下了。
正如宋金德预料的那样,苏哈昌听完他的话,并未表现出恼怒的样子,但却立即下令点兵南向,要领着十万申军铁骑压向襄城了,宋金德知道苏哈昌并不会完全相信他的话,但是架不住世子殿下实在瞧不上飞齐的这些降兵,但宋金德有一句话触动了他,就是大津的百姓们都觉得大申国在中原待不了多久,这就是把申国当蛮夷看待,中原人常说:胡掳无百年之运。这一点,时时刺痛着倾心中原教习的苏哈昌的内心。所以,苏哈昌从来就不相信沈、马二人会真心投靠,而他们在襄城下阳奉阴违也不奇怪。再说了,这连日攻城之战毫无进展,也说明了这十多万人的队伍分明就是乌合之众,还不如趁早清理出去,省得真到两军阵前,再受了他们的拖累,自乱了阵脚反倒满盘皆输。反正,这下湘、鄂两省除了襄城,都已经在申军治下了,拿下襄城不过是时间问题。还有就是杜恺了,他可是苏哈昌的死敌,只要是先收拾了沈、马二贼,苏哈昌就能亲自到襄城下与杜恺一战了,这回一定要先困住死杜恺,再寻机决战,然后手刃敌酋报仇雪恨!
苏哈昌让宋金德拿着自己的手令,先赶到倪昌时那里,让他严密封锁通往岳阳城的各个官道、隘口,不得放飞齐旧部的一兵一卒过关。苏哈昌担心倪昌时的五万人马应该拿不下沈、马的十数万人,再者,平间县与岳阳城之间多是丘陵、泥沼、树木等地形,不利于骑兵展开,因此,他让倪昌时在平间县城周边固守待援,卡住沈三金他们西犯之路。等到他和倪昌时合兵之后,再合力对沈三金的人马展开绞杀,过了平间县再向襄城方向,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沃野了。
一切安排妥当,世子苏哈昌给大兴城的吉克哈大汗,投去了战报,并让汗王差遣得力干将,领兵自涞水入湘、鄂两省地,因为自己的主力南调,侧后方的就需要北来的援兵巩固了,主要是要防止西北孙望庭部的偷袭,而原定的夹击太陵城的计划就先暂停下来,等彻底拿下湘、鄂再说。
而后,十万草原铁骑便连夜拔营,向着襄城攻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