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董继祥听到车外百姓们的议论声,看向还在醉梦里的方占河,惊愕不已。
“谁抢在我前头动手了?”
少了方占河这个带头人,还能够煽动所有人状告王之昌。
此人,手段了得。
“来财,你去打听打听,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董继祥隐隐有种失控的预感。
“是。”
当马车慢吞吞地驶到醉花楼前,来财一个箭步窜上马车。
“少爷,昨晚秦小满和唐小姐在醉花楼庆功,一夜未归。说天子令传的是再生稻的事,多亏王长史哄着大家签了十年的租约,他能白得九年的再生稻收成,激怒了那些租田的商户。还有……”
“还有?”
董继祥的声音拔高。
“醉花楼的伙计说秦小满以十二文的价钱,卖了五十万石粮给朝廷,唐小姐预订来年的再生稻,那些人急眼了,就找了方家的少爷方俊杰去击鼓了。”
马车内一阵沉默后。
“哐啷”一声,里面的矮几被掀翻。
“十二文一斤再生稻,他秦家这么有钱怎么不白送给朝廷!”
董继祥被秦小满这个败家子气到原形毕露,平日里的笑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难怪那些商户们会赶在方占河前头去告王之昌,朝廷买了秦家的五十万石再生稻,王之昌怂恿他们囤的粮就砸在了手里。
再加上秦小满说租契改成十年的事推到王之昌头上,哪怕是他,也会想着扳倒王之昌毁了租契,拿回属于自己的九年间的再生稻收成弥补亏空。
一夜醉酒就能让人们乖乖去告状,比他设计方占河的手段还要高明。
“少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送人去县衙吗?”
来财小心翼翼地问。
“去。”
既然人证物证俱全,想必王之昌的亲笔信,已经到了章慎的手上。
来福,怕是回不来了。
马车驶过醉花楼,董继祥挑开帘子往楼上瞧去。
正好看到一个身穿深蓝色锦衣的少年推开窗伸了个懒腰。
四目相对,董继祥看到对方明亮的双眸,哪怕不认识对方,却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秦小满。”
董继祥无声开口,脸上已恢复了往常的笑意。
好一个富阳败家子。
借酒醉宿在醉花楼好撇清与状告王之昌一事没有任何关系,耍得荣州商户们团团转。
此子,甚是狡诈。
“想躲起来等到告倒王之昌,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肯毁掉租契……”
他没来富阳也就罢了。
既然他来了,绝对不会让秦小满称心如意。
“来财,我记得王长史今日要在富阳西郊巡视,你去告诉他昨夜的事,让他速来富阳了结此案。”
董继祥招了招手。
来财迅速附耳过去。
“托我给他带句话,忍一时之辱,替我拿下来年再生稻的定价权,少不了他的好处。”
董继祥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既然秦小满先下手为强,他正好顺水推舟,让王之昌背了这口黑锅,承担下这不大不小的罪名。
来财了然,一个箭步冲进人群里,买了一匹马,朝来时路策马狂奔。
“马车赶快些。”
他还要拦下章慎,以免双方走岔了路。
顺便还要让章慎请那位刚刚“醒酒”的秦公子去县衙更改租契。
原想坐山观虎斗,可如今,到了他非出手不可的地步。
“驾!”
车夫扬起马鞭,快马而去。
……
醉花楼。
秦小满看到下方驶过一辆连车帘上都绣满金线的马车,再看上面刻的“董”字和马车里穿得一身金贵的青年,一下子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皇商分商,剑南道总管事——董继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