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如今的母仪城可是件稀罕事情,毕竟现在城中武士极度缺乏,早就荒寂了许久,哪里会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他好奇之余走到附近的大厦出口向下一望,不禁吃了一惊,只见下面密密麻麻一大片各色虫妖将郎帅、通玄两个团团围在了中间,好在并没有动武,只是在那里纷纷叫喊着什么。
他在上面离得高,听不很明白下面在叫些什么,只是感觉那些虫妖一个个都激动得很。
这么大动静自然也引来了母仪城里的乙族武士,只见她们一个个飞到附近,却高低参差悬停在了那里,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但也没有飞离,既像是在看热闹,又像是在监视的样子。
“庞真!咋回事?”王尧心里正奇怪,却发现自己脚下的泥柱大厦出口陡地又伸了个圆咕隆咚的脑袋出来,赫然正是庞真,他急忙高声询问。
“月老大人?我也不知道啊。”庞真闻言脑袋转了180度,茫然仰面朝天瞧了瞧王尧。
“你……你赶紧把脑袋转回去,带我下去看看。”王尧吓了一跳,急忙道。
“好嘞!”庞真答应一声,把脑袋转回去,身子飞离出口,上来让王尧坐他肩上,然后便扛着王尧缓缓落将下去,随着高度不断降低,王尧也渐渐听清楚下面那些虫子在叫些什么了。
原来自从王尧离开母仪城去往凉族、舒族公干之后,通玄果然费了老大的力气,做了好几件大事,其中一件便是将逃亡到乙族的流亡奴种进行了整合,把其中的一部分迁入了母仪城。
毕竟母仪城如今空虚得很,迁进来也是应乙族的要求,可以帮着乙族武士做些杂活。
刚才郎帅和通玄出去,本拟悄悄到黄族境内查探一下王尧所牵姻缘的效果,却不料郎帅在大厦出口正要施法飞行时,偏巧一个张种老妖在泥柱大厦底下打扫卫生时不慎摔倒了。
也幸得郎帅眼尖,若是王尧这般空中来去,除了母巢周围那一大片蚁卵,哪里会去注意地面上是否有虫妖在活动,就更不用说看见虫妖摔跤了。
郎帅当初建立张黄族。曾经得了张种的臂助,他对张种还是很有些感情的,此刻见了那张种老妖摔倒,便情不自禁下去搀扶了一把,却不料那老妖陡见郎帅,竟是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嚎啕了起来。
实在是这帮流亡种的经历太过凄惨,族内巨变死了一大部分,好不容易逃出来,颠沛流离、朝不保夕不说,因为自相残杀、乙族灭杀又去了一部分。
他们如今虽然托庇在乙族,基本安全算是有了保证,但毕竟是寄人篱下,哪里有当初在张黄族自己的土地上活得滋润。
郎帅之前在张黄族内威望素著,可出事后他便被驱逐出了族群,之后虽然短暂回去过几次,可他当时意志消沉,又要防着被郎仁针对,所以时刻注意着隐藏身份。
而且那段时间原来张黄族的这些流亡种,一个个迭遭大难,惊魂未定,不仅要防着黄族主种与乙族武士,还得防着其他的流亡种。
他们那时既便见了郎帅,除了希望能像庞真一样跟随着他,恐怕也没什么心气去想其他的事情,而郎帅倏忽来去,不是高阶大能,如何能跟得上他的步伐。
等郎帅栖居在了乙族之后,他一方面被与锦绣公主的姻缘弄得常常神不守舍,另一方面也有无颜面对流亡种的愧窘存在,所以他也是一直在泥柱大厦内深居简出,再没有刻意去抛头露面过。
而通玄在乙族忙着聚拢流亡种,刺杀张黄族内低阶大能,虽然他始终拿着郎帅做大旗,却也没时间引着这些连进化都没有的流亡种去见郎帅。
所以直到今天,郎帅竟还是第一次与族里的流亡种们正式见面。
这些流亡种在通玄与乙族的合力安排下,生活开始走向正轨之后,他们已不再担心与其他的流亡种自相残杀,相反,他们与其他流亡种之间终于又恢复了原来的那种同属一族的感觉。
有了稳定的生活,又有了团结的族群,妖心思归也就顺理成章了。
今天这老妖原本就是自打张种出事后首次见着老族长,一时间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又是难过,又是委屈,当真是百感交集,哪里能不嚎哭出声,他这里一嚎,自然吸引了附近其他正在忙碌的流亡种。
迁入母仪城的流亡种大多也是聚居在这属于母仪城郊外的附一号泥柱大厦附近,所以一传十、十传百,不久就几乎全都聚拢了过来。
母仪城内原来张黄族的流亡种不算多,也没什么大能,但上万之数还是有的,大家见了曾经的族长,嘴里唤着“郎爷”,一个个相互激发之下,全都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郎爷,带我们回家吧!”
“郎爷,你是忘了我们吗?”
“郎爷,你还好吧?”
“郎爷,我爷爷和我娘都死了啊!”
……
慰问的声音,哭泣的声音,抱怨的声音,哀求的声音响成了一片,郎帅看着这一幕又是感动、又是内疚,一时间也上了头,只顾着与过去的臣民嘘寒问暖,倒是不急着去看王尧所扯姻缘的结果了。
“大家不要难过,郎爷就是来带大家回去的,大家给郎爷一点时间,等郎爷灭了那帮逆臣贼子,就领着大伙儿回家!”通玄高声叫道。
“我们和郎爷一起!”
“我们和郎爷一起灭了那帮恶贼!”
……
通玄这一提到逆臣贼子,周围顿时又嚷嚷开了。
这些张黄流亡种,哪个不对黄族那帮主种满怀仇恨,听说郎爷要去灭贼,立马就激动上了,实在是他们妖心思归,而郎帅在他们眼里就更是无所不能的神话般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