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里军发起总攻。
说是交战,实则就是补刀,身中毒烟的一万多敌军站着的寥寥无几。
单方面碾压!
大好晴天,艳阳高卓,而小青坳的短短几里路,头上顶着日辉福泽,却化成人间炼狱,尸骨成山,鲜血浸透路面,沿着千尺崖壁滴落深谷。
一场锤炼百姓兵心理素质的屠杀……
以敌之鲜血,祭吾之军旗!
徐宁城从断臂崖赶过来,见到徐林芃扬刀对准一个死人。
“住手!”徐宁城满脸严肃。
徐林芃顿住动作,“二哥哥,这家伙骂你,我把他的脑袋砍下来给二哥哥当球踢。”
说起来,这家伙真够执着的,毒发后连站都站不住,还有力气骂人。
若换作别人,或许她还会钦佩于他的勇气,但骂的是她二哥哥,只能果断给他一记穿心枪。
“居然是他。”看清络腮胡的样貌,徐宁城稍显意外。
当年,蜀云王麾下除了他,另有两员骁将。
刘闻足智多谋,重大局,能忍,擅长打持久战。
而另一位,则是眼前这位。论智谋,这位不如刘闻,论身手,他又不敌自己,但他有一腔悍不畏死的孤勇,愣是靠一股子不怕死的狠劲儿闯出一片天。
“二哥哥认得他?”徐林芃放下刀。
“嗯。”徐宁城颔首,“抛开品性不论,在战场上也算一位孤胆勇将,值得一具全尸。”
“让二哥哥都佩服的人,他是谁呀?”
“贺盖天。”
轰——
徐林芃脑袋一麻。
“谁?二哥哥说他是贺盖天?十八年前孤军一人斩下黑巾军头领脑袋、身中三十二刀而不死的贺盖天?”
瞧妹子指着贺盖天的手指都在抖,徐宁城微微错愕,“嗯。”
闻言,徐林芃先是愣了几秒,然后双膝一曲席地盘坐,接着“哇”的一声,开始嚎啕大哭。
宁钰跟着黄朝姗姗来迟,见徐林芃哭的撕心裂肺,委实受惊不小。
“五姐姐这是咋了?”宁钰滑下驴背。
徐宁城用一种“你问她”的无奈眼神,睨了眼鼻涕眼泪乱飞毫无美感的亲妹子,转身去安排善后事宜。
“五姐姐,你怎么哭了?”四下环视一圈,宁钰扶额。
完了!
五姐姐本就摇摇欲坠的形象,这下彻底暴露在了暴风雨下!二伯母的鞋底子,还有祖母的龙头拐杖,仿佛已经闻风赶来。
“小七,贺盖天死了,我戳穿了他的心脏。”
目光从五姐姐的花猫脸挪开,宁钰看向身着将军服饰的络腮胡子,猜想二哥哥定然已经确认过此人的身份。
“贺盖天助纣为虐,他死了,相当于斩断蜀云王一条臂膀,是好事啊,五姐姐哭什么?”
莫非是喜极而泣?
瞧着也不像啊,如丧考妣,跟自个儿死了被判转投猪胎似的。
“呜呜,你懂什么!他可是贺盖天啊,我的偶像啊……我日夜习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成为像他一样的孤胆英雄,可我却亲手杀了自己的偶像。这种痛,你们不会懂的,呜呜……”
死的这么憋屈,她替偶像不值啊!
宁钰震惊!
将一个欺压良民的恶霸当做偶像……
嗯,她确实不懂。
“虽说这贺盖天在战场上悍勇无畏,可他私底下见色忘义,强抢民女,决计算不得好人,五姐姐不是立志除暴安良么,怎还将这样一个恶棍当做榜样?”
只听过贺盖天在战场上如何神勇、如何威风的徐林芃,迷茫了,“谁说他是恶棍?”
宁钰指向不远处的身影,“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