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寨。
探子来报。
“禀徐将军,敌军派出小队前锋军,人数在五百人左右,大概半个时辰抵达小青坳。”
小青坳是位于小青峰半山腰的一段官道。
十几米宽的土路,外侧悬挂千尺悬崖,里侧原本就是不易攀爬陡坡,后又被徐宁城带人挖成直角,高达七八米,如果不借助外力,除非功夫奇高,否则绝对爬不上去。
整整四里地,是南里军为来犯者准备的第一条绝命路。
五百先锋军安全通过小青坳。
看着回来传消息的部下,络腮胡将军一时无法决断。
分明是好消息,心里却莫名不安,三十年从军经验,数十次浴血奋战磨练出的直觉,对战场危险的敏锐感知,无不警醒着他前面这段路不好走。
而另一头,探子再次向徐宁城禀报——
敌军又派出一小队人马先行,人数在七百左右,另有数十名爬山好手从侧面上山。
一连派出四波人都平安无事,侧面探查的也回报未发现异常,络腮胡将军总算打消疑虑,下令全军进发。
而此时,相隔一条峡谷,与小青峰遥遥相望的大青峰燃起烽烟。
点燃烽烟的位置地势比官道低,袅袅青烟自山林徐徐飘出,烟借风势,朝着山谷另一侧的小青坳官道缓缓飘荡。
从官道望去,漫天烟霭自谷底蒸腾而出,宛若晨雾缥缈梦幻。
淡淡清香缭绕,初闻,彷如春日满山野花绽放令人胸臆开怀,再闻,又似一抔炎夏的清泉使人身心舒畅。
“不好,是毒雾!”
闻出隐藏在馥郁芬芳中的一丝丝异味儿,随军大夫大声提醒,与此同时,他开始犯恶心,而身旁已经有人捂胸在呕吐。
马儿嘶鸣咆哮,伴随锵锵锵兵器落地声。
再观兵丁,先是呕吐不止,接着出现不同反应,要么眼神迷离左摇右摆,要么浑身僵硬倒地抽搐,要么精神格外亢奋奔着悬崖一跃而下……
底子格外好,或对毒雾敏感性没那么高的,也觉得胸闷气短,四肢钝麻无力。
眼见中计,络腮胡将军啐了一口,急忙命令撤军,“撤!”
然而……
当他们返回小青坳入口,却见道路被山石堵得严严实实。
求生欲驱使下,不用主将下令,十几个兵丁主动跑过去搬石头开路。
“啊!”一个兵丁搬起石头转过身,目光落在另一个搬石头的兵丁脸上,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叫,接着手一松,吓得跌坐在地。
看着抱头呻吟的同袍,感受到眼眶、鼻孔、耳孔流出温热的液体,兵丁微微抬手准备摸一摸脸,却见十个指甲盖一片乌黑。
“救命啊!疼,疼死我了,将军……”
兵丁朝络腮胡伸出手,痛苦的呻吟,呼救声绝望而悲戚。
几息功夫后。
触碰过石头的兵丁全数七窍流血而亡。
该死!竟如此毒辣,连石头也淬了毒。
“徐宁城,给老子滚出来,滚出来堂堂正正打一场,使出如此卑劣下作的手段,算什么好汉!徐宁城,你个缩头乌龟……”
络腮胡将军气急败坏,绕着圈,指着山谷密林高声辱骂。
将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当成卑鄙小人徐宁城。
在他的印象中,徐宁城年少成名,英武不凡、自命清高,素来瞧不上三教九流那些东西,所以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用毒。
络腮胡口水横飞骂了半天,徐宁城一个字儿也没听见。
他去了小青坳前方的断臂崖,亲自指挥伏兵作战,未损一兵一卒,单用滚石、滚木、箭矢将两千多敌方先锋军杀的片甲不留。
虽说徐宁城没听见,但有人听见了,络腮胡也不算白骂。
徐林芃如今也是一个小将军,手底下管着四千多女兵,她带人绕到大后方,切断敌军退路,络腮胡骂的正起劲儿之时,她恰好抵达小青坳,就在堵路的石堆另一侧。
将骂她嫡亲哥哥的话,听得真真切切!
咻——
一个响亮的冲天炮射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