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新报之外,报亭里的报纸徐二愣子他们大多都已经订阅过。中学堂除了每月收两元钱的学费之外,还额外收五角的订报钱。
少倾,他们就翻到了《豫兴日报》。
“两个铜子。”
报亭的一个老先生止住了他们的进一步翻看。
“我买了。”徐二愣子点头。在报亭本就不宜多翻看报纸。再者,只是两个铜子,他还出得起。他在长衫的兜里摸索了一会,用手指分辨出铜元和银元、银毫的区别,然后从一叠钱中取出两枚铜元,就准备交付到店家的手上。
然而这时,一个手臂横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一个女人的手臂,蓝色的紧袖裹着她纤细的胳膊,在手腕处露出了白皙的肌肤。手腕往下,是右掌,虚握着,也拿了两枚铜元。
她五指和掌的比例很好,是一个适合去弹西洋钢琴的女人的手。
徐二愣子心里生出了这个想法。
“我帮他买了。”陈羡安脸上挂着浅笑,她大胆的拍了一下少年往前伸要交钱的右手,然后率先将钱交付到了报亭老先生的手里。
谁交钱,谁拿报。
最新期《豫兴日报》的报纸被陈羡安拿到了手,她转手又递给了徐二愣子。见其不欲拿,她笑道:“别不好意思,大家都是朋友,下次你请我就是了。再说,你要看报,我也想看这报。算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报纸上刊登了他们演出《十二夜》的新闻。所以购买报纸算得上是他们小团体的公事,大家待会都要看。故此,算是她请了大家,徐二愣子反倒还要在她面前承一份情。
确实是占了便宜……。
这话和先生三年前请他去教斋吃饭所用的话术差不多。徐二愣子心里头一暖,他猜测,应是他先前取铜子的动作慢了些,以致于让陈羡安生起了几分“同情”,所以才上前替他付了报纸钱。
然而这“同情”和周三小姐到底是不同的,他感激这份“同情”。
“多谢羡安你了。”
徐二愣子接过报纸,道了声谢。
旧时代的女性,他的称呼不会显得这么亲切,会以姓加小姐的形式称谓。不过朱诗琴、陈羡安、许婧苹三女是进步女学生,是不惮于男子以名称呼她们的。以名称呼她们,反倒是她们自个的要求。
谢过之后,他也没管陈羡安的神色如何,摊开豫兴报,寻找着刊登的信息。大概扫阅了两遍之后,他总算从一个小框中找到了报道。
“只有这么一点?我记得那位姓王的记者,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下的内容可不少。他这写的也太敷衍了,寥寥几笔……”
孙兴民从报亭里走出,凑了过来,看到仅是一小框的字后,就骂骂咧咧的叫了起来。
无它。报道的内容太少了。里面的字仅有二三百字,只是粗略的描述了一下弘文学堂在开学会上有着这么一场演出。剩下的就是介绍了一下莎士比亚这戏剧的大体内容。此外在后面一览列出了表演者的姓名。
这等报道,若说敷衍,倒也不至于。大多数报道,就是这么寥寥几笔。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豫兴报又不是什么大报,只是地方小报。新野险些被白狼兵攻陷的消息,可是当地的大新闻,紧随其后的这一场表演自然也就被赋予了特别的政治含义。
这是新野上流人士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