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巴的大牙婶待的寂寞久了,逮住徐三儿,就叭叭说个不停。
徐二愣子挑了一下眉,没出声。赵家可不仅是饭菜香,还有熬金汁的恶臭。不过他想及大牙婶的职任,就将话憋了回去。
闻屎尿臭久了的人,会免了这味。
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至于杂院的租户饿着了,倒也不难理解。为了避免引起白狼注意,肯定会减少生灶的次数。
等处理完了社交之后,父子俩才得入了赁房。
门窗关的严严实实。包括先前狐仙戳窓纸的一个洞,亦被徐三儿找到器物堵住了。处理完这一切,屋内黯淡无光。
“你看,这是我从一个财东手上拔下来的金戒指,银子打成的烟斗。”徐三儿将捂严实的衣袍打开了,他像献宝一样,介绍着每一件珍物的来龙去脉,“还有这簪子,有金有银。这是玉扳指、玉佩、玉耳坠……。”
将十几样珍宝介绍完后,他又掏出了四个锦囊,“这里面应该都是银吧。时间仓促,我没看,全部塞到怀里去了。”
这四个锦囊颜色不一、布料不一,应该是不同人身上的。
打开锦囊,银辉绽现。
“总共三十七枚银元,还有二十多个银毫,一些铜子。”
徐二愣子匆匆数了一下,神色再也难掩惊喜。他数完后,紧紧攥住了这一把的银钱,“爹,发了!咱们发了!”
银钱,连同这些珍宝,算起来,至少能有七八十枚银圆。可以说,这些钱,他们父子俩省着点用,哪怕是日后没一点进项,不赌不嫖不抽大烟,痛痛快快过上三四年老爷生活,都不是难事。
“这都是狐仙保佑。”
“要是没胡老爷预警,我折了腿,可躲不过白狼。”
徐三儿从腰间掏出烟袋锅子,用火纸点燃,嘬了一口口。鼻口间吐出的烟雾埋了他整张脸,他一拍断腿,面泛自豪,“这腿,断的值!”
在赵家的时候,他一直稳着心性,将胸口捂严实了。哪怕是客房里独有他一人,他都不敢打开胸口,害怕让宝光泄露了出去,引起旁人的觊觎。此刻回到家,他压抑了数天的兴奋,终于毫无保留的宣泄了出去。
他这一条命,都不值这么多钱。更何况仅是一条腿。
“有了这些钱,回头我给你小子说上一门亲事,让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还有,你要是不回徐家堡子,那也好,咱到别的地方,买上几十亩地,也做个地主……”
抽着烟,徐三儿了遐想起了今后的神仙日子。
他守了这么多年的鳏夫。给儿子说完亲事、买完地后,若还有余钱,给他自己也说一房媳妇,不,娶个妾室。
眼见父子二人晕眯了眼,一边的灰白狐狸咬住了徐二愣子的衣袖,拉扯了一下。它呦呦狐鸣,说出了埋藏心底的心事。
逃荒的那年,爹断了腿,以致于死在了迁徙路上,成了道旁的白骨。
钱可以再赚,但腿得保住,不能真的折了。
“爹,得先治腿。”
狐仙的话说的有道理,徐二愣子冷静了下来,劝道。
“腿?”
徐三儿一瞪眼,他手一磕烟袋锅子,“你老子今后是老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不用下地干活,要这条腿有什么用?下苦人,才狗娘的要一条好腿。咱不用!买一匹马,有马,我会骑马,比人跑得快……”
说着话,他倏地意识到了马不便宜,改了说辞,“雇个长工,给他一点吃食,比骡马还要好养活的多,爹懂这件事,你别插嘴。治腿得多贵啊!”
要想治好他的腿,他“窃”来的银钱估计都不会够。真要这么做了,他岂不是白忙活了。简单治,决计是难以治好的,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治,能省下不少的钱。他可不愿钱打了水漂。
多少人治病,治穷了?
他的命,没那么贵。
“爹,这件事胡老爷的吩咐,胡老爷说了,你得治腿。”
徐二愣子看着成仙的徐三儿,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