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的只是辫子,不是经学科。
徐二愣子听后点头。他如今前路尚是扑朔,还没到足以担忧老夫子过得好坏的地步。
他从书包中取出二叶亭四迷的《浮云》和樋口一叶的《晓月夜》,准备请教先生这两本日译书中的知识。
有一些地方,他读的很艰难。
然而就在这时,寓所门口传来敲门声,很细微的敲门声。
“是于青来了,徐从你帮他开一下门。”
刘昌达笑了一下,“他和你一样,是很有天分的学生,你和他交交朋友,你太孤僻了。”
太孤僻了。这也是他为何注意到徐二愣子的原因。
一个乡下来的学生,和同窗们格格不入。
正欲打开门的徐二愣子听到这句话后,脚步微顿了一下,然后匀步走到了门口处,打开了门。
先生是好人,是个好先生,他已经可以出师了。
善意是传承的。
门外,是一个十三四岁大的少年,比他矮了半个脑袋。徐二愣子估摸着,他仅比这个少年大一两岁。少年抱着书册,瑟缩的站着,他一袭浆洗发白的淡青衫子,内里则是麻衣,足底蹬着一双麻绳鞋。
“于青,学长是?”
于青率先打了招呼。
这个少年比他活泛多了。至少徐二愣子自认为,他若是于青此刻,定然不敢打招呼。是的,他是得益于胡老爷的托庇,有了胡老爷的帮助,才一步步走到了现在。他和于青差了一些。
“徐从。”
徐二愣子笑了一下,让开了身位,将这个少年迎了进去。
二人入屋。
“于青,今后你可以多请教徐从,徐从在你这个年龄已经完成了升级考,到了高小,你也得努力了。”
刘昌达点燃了一根香烟,抽了小半个,然后指导道。
他时间没以前那般充裕。以前,他刚毕业回国,没有教授学生的经验,性子也不大好,所以才不得以任教附属小学堂。但随着学堂的一些老先生请辞,中学堂的空缺太多了,他得身兼数职,闲不出身了。
“徐从,你的意见呢?我知道你要操于生计,要是忙的话,也不用硬着脸皮强撑,在我这里,也无需介怀什么。”
刘昌达温和道。
“早课的间隙、午课后的前半个时辰应该有时间……”
徐二愣子和先生相处久了,知道先生的性子,先生绝不会迫使他同意不该同意的事情。不过他享受了先生的善意,也应该给于青分润一些。于是,他想了想自己的一日,找到了一点闲暇时间。
“谢谢徐学长。”于青深深一揖,道了声谢。
“对了,徐从,你刚才拿出日译书,是想请教什么吗?”刘昌达终于将一根老刀牌香烟抽完了,他享受的眯了眯眼睛,微微张开嘴巴,嘴角吐出余下的白烟。待烟气散尽之后,他将徐二愣子放置在花梨木办公桌的两本日译书拿了过来,随意翻开几页,问道。
“哦,有的。”
徐二愣子仓促的走到先生近旁,翻开《晓月夜》,“这句先生留下来的批注……我不太明白。”
“明知此色无人爱,何必栽培末摘花?”
刘昌达轻吟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