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门前七品官,县衙里的佣人亦如是。
“吴妈……”
徐二愣子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他并不打算在花衣铺久待,吴妈的开口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回去不告诉钱掌柜此事,万一钱掌柜再差遣了别的伙计送衣料怎么办?这就是触了县衙贵人的眉头。
可要是开口了,钱掌柜必然会提高他的薪资,但决计高不到哪里去。同时也要跑到县衙里送新衣……。
心宜的姑娘……,如此“辱耻”的事,他万难接受。
“抱歉,吴妈,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徐二愣子艰涩的回了一句。
“别的事?”
吴妈闻言皱眉,讶然了一声。不过她和徐二愣子也不是什么亲识。抬举徐二愣子一次,他不肯接受,那么她也不会再多挽留。
“茶凉了,你快喝吧。”
她转了个话题。
“不够的话,我给你再添点。”
她又道。
徐二愣子出了热汗,疲乏渐退。也没有牛嚼牡丹式的粗饮茶水,而是想着先生、老夫子喝茶的样子,细细咂品了起来。
不过,没人看他。
“姑娘,这新衣可得体?不得体的话,铺里的活计还在这,让他带回去,让裁缝再改一下。”
吴妈和周三姑娘说着话。
“还算可行。”
周三姑娘提量了一下新衣,她眉角露出了些许失望,“只不过可惜了,我在粤省的时候,曾见过几种时兴的款样,托了裁缝去做,但做出来的样式,终究还是差了一些。县里的裁缝,差的远。”
“县里的,怎么能和洋行的那些西洋裁缝去比。”
吴妈顺着话往下说。
她记挂着事情,“这新衣还用修吗?”
“不用了。”
周三姑娘又打量了一眼新衣,摇头道:“纵使去改,他们也改不出什么新的花样。凑合着穿吧。”
“姑娘说新衣可行,你可以离开了。”
吴妈得了准话,转头对徐二愣子道。
徐二愣子滞留在会客厅前院,为的就是此事。要是新衣的主顾不满意了衣服的尺寸、制式、布料等,就可让伙计重新带回货物,回到铺子里,再找裁缝师傅前去修改。
如今,周三姑娘说可行,徐二愣子就无须滞留,可以离开了。
“茶盏。”
徐二愣子正欲将茶盏送回。
“不用了,县衙不缺这个茶盏,你带回去吧。就当是赏给你的。”
吴妈笑了笑,很体贴道。
一个顶好的釉彩杯盏,要是去贩卖,虽不如一整套的杯具,却也能换得几个铜子。几个铜子,于花衣铺的伙计来说,算是一笔意外之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