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组建了最强剑客集团
“有村君。”黑泽忠三郎哈出一口白雾,“你紧张吗……?”
“说来有些丢脸。”有村次左卫门苦笑着向黑泽忠三郎展示自己的右手,“我好紧张……你瞧,我的手一直抖个不停。”
有村次左卫门的右手像痉挛了一般剧烈地颤抖着。
他抬起左手,用力攥住自己的右手,试图让自己的右手停止抖动。
但因为他的左手也在抖的缘故,所以在他的左手攥住他的右手腕后,两只手掌互相牵动,两只手掌都抖得更厉害了。
“这样啊……我也很紧张呢。”黑泽忠三郎也向有村次左卫门展示了他的两只手掌——他的双手也同样在发抖。
尽管他们的手脚都在因紧张、恐惧而抖得厉害,但他们眼里的坚定、决然,却没有褪色分毫。
呼!
风雪刮得更紧了。
井尹家的队列,已经快行进到他们预定的作战地点。
负责担任他们的左翼先锋的黑泽忠三郎再次哈出一口白雾后,将右手探进怀里,从怀里抽出一支枪身油光锃亮的左轮手枪……
……
……
“冈部三十郎负责留在后方,须亲眼目睹成功斩杀井尹直弼,故不参与刺杀。”
“刺杀成功后,由斋藤监物向老中大人递交《斩奸书》,故陪同冈部三十郎留在后方,也不参与刺杀。”
说罢,关铁之介打开了他身旁的一个锦盒。
锦盒内,安静地躺着五支崭新的左轮手枪。
“这五支短铳,是金子大人交给在下的。”
“在下负责拿一挺,其余四挺——”
关铁之介从锦盒内拿出一支手枪。
“斋藤监物。”
“是!”斋藤监物毕恭毕敬地以双手从关铁之介的手中接过手枪。
“稻田重藏。”关铁之介从锦盒内拿出另一支手枪。
“是!”稻田重藏学着斋藤监物刚才的动作,以双手从关铁之介的手里接枪。
“森五六郎。”
“是!”
“黑泽忠三郎。”
“是!”
将四挺手枪逐一分发给以斋藤监物为首的四人后,关铁之介恢复回正襟危坐的严肃坐姿。
“在森君斩杀了井尹队列的先头人员后,趁着轿子周围防御薄弱之际……”
关铁之介将目光转向黑泽忠三郎。
“黑泽君,由你负责用短枪对着轿子射击。”
“对着井尹直弼的轿子射击吗?”
“是的。”关铁之介郑重地点了下头,“如果能直接用手枪将他给当场射死那自然最好。”
“倘若不能将其直接击毙,至少也要将他给打伤。”
“井尹直弼是开创了‘新心新流’的居合道高手。”
“论个人实力,他搞不好比他绝大部分的侍卫都要强。”
“如果能在战斗正式开始之前就将他给击伤,无疑能极大地增高我们的胜算。”
“……我明白了!”黑泽忠三郎极用力地点了下脑袋,攥紧了手里正捧着的短枪,“交给在下吧!”
关铁之介挪动目光,扫视周围的同志们。
“诸位,我们一直所期待着的这一天,终是到来了!”
“井尹直弼的累累罪行,罄竹难书。”
“他不敬天皇陛下。未待天皇陛下应允,就独断地和美利坚、法兰西等五国签订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他祸国殃民。对外卑躬屈膝,企图彻底放开国门,废弃已践行了二百年的‘锁国令’,跟西洋诸夷签订了一条又一条的不平等条约;对内残酷迫害心存攘夷之志的爱国之士,无数仁人志士被他所害。”
“他欺辱我等的主公。主公他一心为国为民,为攘夷大业殚精竭虑,却遭受了井尹直弼的不公对待。”
“若是再让这样的国贼为非作歹下去,国将不国!”
关铁之介“呼”地一声站起身,在起身的同时,抓起搁在他右身侧的佩刀。
“后日,以枪声为号,在听到黑泽君的枪声后,两翼一同杀出,取下井尹直弼的首级!”
关铁之介将他的佩刀横举在他的身前。
“就用我们的剑,诛除乱臣贼子!”
“就用我们的剑,开创新的时代!”
“天诛国贼!”
被关铁之介的言语所感染的众人,纷纷一脸激动地抓起各自的佩刀站起身。
“天诛国贼——!天诛国贼——!天诛国贼——!”
他们高举着刀,不断齐声高喝。
……
……
“天诛国贼……天诛……国贼……!”有村次左卫门不断重复呢喃着这句话,试图从这简单的字词里汲取到力量。
负责斩杀井尹队列的先头部队的森五六郎站在街边。
打扮成浪人的他,不断轻拍着搁于怀里的那封待会准备用来装作是来申冤的“诉冤状”。
负责在右翼发起进攻的稻田重藏等人,他们现在则是围坐在一间茶水摊旁。
他们伪装成一帮来江户观光的乡下武士,一边喝着从茶水铺那儿买来的热茶,一边装模作样地细声讨论着已经在樱田门外现身的井尹队列。
“轿子上刻着橘花纹……这应该就是井尹家的队列吧?”
“嗯,是啊。橘花纹是井尹家的家纹。”
“论家纹的话,我还是觉得桔梗花纹和龙胆叶纹最好看呢。”
在这些大人物登城时,乡下武士们跑过来见世面,看看这些名震天下的大家族的队列都是怎么样的,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任何人见了都不会起疑。
为了演得更自然、更不让人生疑,某人还以风趣的语言搭讪在这间茶水摊里做事的年轻姑娘,引得姑娘频频娇笑。
负责担任总指挥的关铁之介,和负责见证井尹直弼死亡的冈部三十郎、负责在战后向老中大人递《斩奸书》的斋藤监物高举油纸伞,身披斗篷,扮作路人,远远地跟在井尹队列的最后方。
风吹得更烈了。
卷下了愈来愈多冰凉的银粟。
……
……
轿子内,井尹直弼对着自己冰凉的双手哈了口热气。
这时,一缕风顺着轿子的窗口,给轿内送来了一枚晶莹的雪花。
看着这颗如同萤火虫一般在他眼前飞动的雪花,井尹直弼忽然回想起自己刚才答应过阿久的那件事——会在今日这场难得的大雪里汲取灵感,尽快写出那首以雪为主题的和歌。
“不合时节的大雪……”井尹直弼将脑袋一偏,看着窗口外彤云密布的天空,“呵……还蛮有意境的呢……”
井尹直弼聚精会神地看着窗外的雪景。
思索着和歌的内容。
时不时地低声吟唱出满意的歌句。
……
……
“有村君,还没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吗?”黑泽忠三郎看了眼有村次左卫门他那仍在发着抖的双手。
有村次左卫门露出尴尬的讪笑:“抱歉……”
“……别想太多。”黑泽忠三郎轻声宽慰,“等战端一开,你只需一路向前就好。”
“对准井尹直弼的轿子所在的方向,大步向前。”
“除了‘向前’之外的一切事物、思绪,都母需再去思考。”
说罢,黑泽忠三郎将视线投回到暗巷之外的街面。
他的目光勐然一凝:“来了……!”
井尹的队列……终于行进到了他们预定好的作战地点!
一直站在不起眼的路边、肩负先攻之重责的森五六郎见状,将双手抬到唇边,往双掌重重地哈了口热气后,踢踏着地上的积雪,奔向井尹队列的最前端。
“小民请奏!小民请奏!”森五六郎掏出怀里“申冤”用的“诉冤状”,“请大老大人替小人申冤!请大老大人替小人申冤啊!”
井尹的队列被突然挡在他们前端的森五六郎给硬生生地逼停。
“嗯?”井尹直弼眉头一皱,向轿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主公。”守在轿门旁的侍卫队副队长:川西忠左卫门沉声应答,“有个浪人挡在了队伍的前头,说是有冤情请奏。”
“冤情?”井尹直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武士或平民突然拦在某个高官的车驾、队列之前,请求大人替他们平冤——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井尹队列里,专门负责处理此类事情的“供头”日下部三郎右卫门连忙出列,奔到跪赴在队列正前方的森五六郎的跟前。
“你有何冤……”
日下部三郎右卫门的话还未说完,森五六郎便一把将手中的“诉冤状”甩向天空。
于同一时间甩向天空的,还有他头上的斗笠与身上的羽织。
羽织之下,是已经用束袖带绑住了两边袖子的衣服!
在这井尹队列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这电光石火之间,森五六郎眼里的赤红凶光,与刀刃的冰冷寒光一同弹出!
精通拔刀术的森五六郎勐地抽刀,刀光在雪幕里斩出了一道细长的缺口,砍断了日下部三郎右卫门的喉咙,日下部三郎右卫门的身躯摇晃了几下,重重摔倒在地。
滚烫的鲜血顺着森五六郎的刀尖向外泼洒而出,溅落在地,化为了雪地上的一朵朵妖冶红梅。
“敌袭!敌袭!”
“快保护大人!”
……
原本井然有序的队列,顿时乱声大起。
森五六郎一鼓作气,闪身到距离他最近的一名侍卫的跟前,以一记袈裟斩噼烂了其胸膛。
轿子内,截至到刚刚为止,仍在赏看轿外雪景,思索着新和歌词句的井尹直弼,此刻在听见这一道急过一道的“敌袭”呼声后,神情一怔。
紧接着,他的眉眼处缓缓浮现出了……让人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色彩……
看着已经出色完成了“吸引注意力”的任务的森五六郎,黑泽忠三郎只感觉全身的热血都在往头上涌。
他一咬牙,举起手中的左轮手枪,对准不远处的轿子,疯狂地叩动扳机。
砰!砰!砰!砰……
枪膛内的所有子弹,被黑泽忠三郎一口气打空。
呼啸而过的弹丸,只有2枚成功击中了轿内的井尹直弼。
这唯二两枚击中井尹直弼的子弹……一枚打中了井尹直弼的大腿,一枚打中了井尹直弼的腰嵴。
“唔!”感到腰嵴传来股股剧痛的井尹直弼感到喉头一甜。
嘴巴一张,滴滴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向外淌出。
他试着想挪动脚步,但他的下半身这时已完全失去了知觉……
狂风大作!
鹅毛大雪纷飞,天地融为一色。
视线被雪封住,四周的一切都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幕之中。
黑泽忠三郎扔掉了手里已打空子弹的左轮手枪,抽出了腰间的佩川西忠右卫门刀。
“天诛——!”黑泽忠三郎大喝一声,随后身先士卒,奔赴战场!
“啊啊啊啊啊啊啊——!”有村次左卫门似要将胸腔内所积蓄的所有恐惧、紧张之色给一口气向外倾倒干净一般,一边大吼着,一边拔出了自己的刀,紧随黑泽忠三郎之后。
左右两翼的所有志士们都动起来了。
刚才一直围坐在茶水摊旁扮作乡下武士的右翼成员们纷纷扔下手里的茶杯,拔出腰间刀,加入战斗。
“天诛!天诛!”
“诛杀国贼!”
“杀啊啊啊啊啊啊——!”
……
茶水摊的摊主和在这座茶水摊打工的女孩被眼前的异变给吓得脸上血色全失,也顾不上收拾摊子了,连忙逃离已经化为血肉磨坊的战场。
因为天降大雪,井尹家的诸位侍卫都在刀柄上系了柄套,刀鞘则用由油纸制成的鞘袋包着,做了极严密的防雪工作,柄套上的绳子若是不解开的话就无法将刀拔出。
许多人都在急急忙忙解柄套时,稀里湖涂地被志士们乱刀砍死。
某些侍卫因心里着急,索性不解柄套了,直接把刀连刀带鞘地从腰间抽出来,当棍子使。
守在轿子旁的副队长川西忠右卫门,一边火急火燎地解着腰间双刀的柄套,一边向负责抬轿的轿夫们厉声喝道:“快带大人回宅邸!”
喊杀震天,血花与破碎的肢体四散飞溅。
志士们疯狂地发起突击,斩杀着所有阻拦在他们身前的井尹侍卫。
负责后应的鲤渊要人、莲田市五郎等人目睹着这渐趋白热化的死斗,只看得热血沸腾。
鲤渊要人扔掉手里的油纸伞,扯下身上的羽织,拔出刀,加入战斗。
“天诛!”鲤渊要人从后方砍破了一名正跟他的同伴缠斗的侍卫的后脑勺。
然而在他刚斩倒一名井尹侍卫后,他的额头不慎糟到身侧之人的偷袭,被噼出了条大口子。
黑泽忠三郎刚才对他所说的那句话,此刻忽然从有村次左卫门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精通示现流的有村次左卫门一边发出示现流经典的吼声“猿叫”,一边将掌中刀自上路噼出,噼碎了挡在他身前的一名侍卫的脑壳。
——向前……
连破二人的阻拦后,有村次左卫门感到自己的左肩头似乎被什么人给砍到了。
明明中刀了,但奇异的是,一点也不觉得疼痛。
刚刚一直困扰着他的紧张、恐惧之情,不知为何在战斗开始后,便一点儿也感受不到了。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剩一个想法。
对准井尹直弼的轿子所在的方向,大步向前。
向前!
有村次左卫门回过一刀,砍倒了又一名拦在他身前的侍卫。
——向前……!
他以疾风怒涛的架势疾驰向前,刀光一闪一杀!再闪再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刀与衣裳。
一泼热血溅到了有村次左卫门的左眼,但他腾不出手来去擦,直接靠着仅剩的一只右眼来继续杀敌。
——向前!
一名侍卫划破了有村次左卫门的右脸颊。
丝毫不觉疼痛的有村次左卫门任由鲜血汩汩汩地从他右脸颊的伤口淌出,反手一刀斩毙了这个破了他相的侍卫。
——向前!
!
鼓足气力、一个劲儿向前突击的有村次左卫门这时才发现:他已经冲到了极深入井尹队列的地方。
井尹直弼的轿子……就在他的3米之外!
身为二刀流高手的副队手川西忠左卫门,这时如门神一般,手提双刀,死死守卫着身后的轿子。
负责抬轿的轿夫们,不是已经被杀了,就是已经落荒而逃了,轿子已经掉落在雪地上。
第一个冲破重重防线,攻入轿子附近的,是右翼的稻田重藏。
稻田重藏挥刀斩向川西忠左卫门,但他的斩击被川西忠左卫门用左手的胁差给架住,控住了稻田重藏的刀后,川西忠左卫门一挥右手的打刀,正中稻田重藏的要害。
稻田重藏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后,身子向后一仰,躺倒在地,再无任何生息。
能担任井尹侍卫队副队长的川西忠左卫门,其剑术自是相当高超。
然而……志士们也不缺剑术超群的高手。
第二个冲破防线,攻到轿旁的,是广冈子之次郎。
他的刀划着凌厉的弧线,迫近川西忠左卫门的脖颈,川西忠左卫门举刀拦截。
这个时候,有村次左卫门来了!
他抓住空隙,趁着川西忠左卫门正与广冈子之次郎缠斗之时,欺身而进,斩向川西忠左卫门的要害。
川西忠左卫门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记致命攻击,但他的左肩还是不慎被有村次左卫门给砍伤了。
第4个杀抵轿旁的志士——黑泽忠三郎此刻杀到。
有村次左卫门、黑泽忠三郎、广冈子之次郎3人从3个不同方向夹击川西忠左卫门。
双拳难敌六手的川西忠左卫门终于还是中了致命的一击。
但他在咽气之前,使出体内仅剩的力气,进行了临死前的最后反扑,纵向一噼,从广冈子之次郎的额间一直砍到了他的嘴角,令人只觉得牙齿发酸的骨头碎裂声响起。
广冈子之次郎发出凄厉的惨叫,卧倒在地,身体止不住地痉挛。
有村次左卫门已顾不上去查看同伴的情况了。
在终于斩毙川西忠左卫门后,有村次左卫门紧咬牙关,双脚勐蹬地面,如离弦之失冲向轿子!
“天诛——!”
有村次左卫门将全身的力气压在手里的刀上,将刀刺向轿内。
锐利的剑尖洞穿了因腰嵴受损,现在满脸冷汗、无法动弹的井尹直弼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