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降城外遍地空旷,仅有几棵高大耸立的树木,其他遍地矮小杂乱的灌木均被落下的石块和箭雨误伤得东倒西歪。
一个时辰后城门大开,漠北军迅速控制了全城零散不堪的北蛮士兵。
所有百姓被要求闭门不出,唯有北蛮的士兵和将领被押进了大牢。
日渐黄昏时,漠北军终于清完了所有北蛮残军。
最后的最后,顾岚衣站在城门下,从腰侧拔出来重剑握在手里,凤眸向上一抬,重剑随即狠狠扎在了“受降城”的牌匾上。
哐——
巨大的冲击下,牌匾轰然碎裂。
重剑落回地上扎进土里,顾岚衣走上前去拔出来。
身后的士兵立马上前搭上架子,爬上去将提前准备好的牌匾挂上去。
落原城。
江财瞬间哭了。
“落原城,我回来了。”
顾岚衣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刺穿北蛮领主心脏的那一只弩箭正是江财射出的。
拆除全部北蛮设施后,落原城内的百姓也慢慢惶恐地走出了大门。
大街上一千三百户人家,全部跪在了地上。
三年零九个月,落原城终于再次重见天日。
……
顾岚衣处理完事情,抬手擦了下额上的汗,突然想起来好像一下午都没有见温子昱的人影。
顺手拉住安项远问:“见过小昱没?”
安项远挠头,对着自家将军反问回去。
“我咋知道?我和您一样一整天都脚没沾地啊。”
顾岚衣摆摆手,自己去找人。
她在城内转了几圈没见人影,最后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了马车旁。
掀开帘子,人居然真的一下午都在里面。
正睡得很熟。
小昱昨晚和她们一起赶路到受降城下,在车上难免颠簸,怕是累坏了。
她也没叫上,而是钻进去,把人搂进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怀里的呼噜声小小地起伏着,渐渐的,顾岚衣也睡熟了。
再次醒来是被安项远大大咧咧叫醒的。
怀里的人嘀咕几声,翻了个身,顾岚衣连忙护住人,然后瞪了安项远一眼。
安项远在心里大呼冤枉。
下午的时候她们将军去找夫郎,结果就一去不复返。
一直到晚上她有急事找将军的时候才发现她家将军也不见了。
顾岚衣:“什么事?”
“将军,我们是不是该回朔方了?”
落原城原本的城主在三年前就被北蛮杀了,不过还好当时城内的一些官员还在,所以落原城倒是不用她们操心。
经此,朔方,周城,落原,五原选择跟随顾岚衣的事已经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毕竟比起远在天边并且昏庸无能的皇帝,漠北的百姓们更认顾岚衣这个漠北的守护神。
回城路上,安项远像喝了几斤假酒一样,兴奋地喊着。
“等将军当了皇帝,是不是得请我们吃顿大的,最少要包下整栋琼华楼。”
黄昊笑她,“瞧你那点出息。”
温子昱甚至都兴致勃勃地参与进来,完全忘了自己可是当朝皇子,居然和一群乱臣贼子一起讨论造反有多不合适。
“琼华楼不行,没有御膳房一半好吃,要吃当然是吃御膳房了!”
顾岚衣摇头,笑。
两个吃货……
比起她俩,黄昊就沉稳的多,她甚至在大家都高兴时还皱着眉。
顾岚衣问道:“怎么,你在担心什么?”
黄昊摇头,“我总觉得不对劲,按理说我们檄文发出去这么久,那位不可能没有动静。”
顾岚衣点头,显然也想过这一点。
“朔方的西南部是北凉,可北凉已经借给我们兵力,温文不可能不知道。朔方东部是幽州,可幽州离朔方比京城离朔方还远,再者幽州向来拥兵自重,温文不一定能使唤得动幽州刺史。”
顾岚衣和黄昊对视了一眼,说:“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温文一定会派人从京城带兵出发,而这个人选只能是……武威将军林非程。”
安项远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停住了脚步,不可置信地看过来。
“将军,您是说,朝廷派来的人是……老将军!?”
林非程刚过而立,之所以安项远叫她老将军,是因为武威将军,正是顾岚衣接手漠北军之前的漠北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