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两样一样也不沾,忍个屁啊,升一级工还要等三年,你就这么一直忍下去?
走吧,今天咱们先不回家,去个地方,看一场好戏。”
这些天,关于江大军的事,江敬堂一直没有过问,只是暗自盯着。
毕竟,江大军已经工作,算成年人了,有自己的主见。
或许是以前的江大军在学校待的时间长了,忘了自己的出身,真把自己当书呆子了。
本来这样也没什么,江大军要是考上大学,成了国家干部,行事风格自然跟他们不一样。
但现在江大军已经选择当工人了,还这么行事,江敬堂多少有些恼火。
这也是这些天来,江敬堂没有出手的原因,毕竟,你连自己都撑不住,让别人怎么帮你!
……
袁东方哼着小调,骑着自行车回家,又是愉快的一天,江大军那个愣小子,还以为自己得罪的人是他呢,想找他告饶。
哈哈,连找的衙门都错了,告的哪门子饶,一开始,他还以为加塞进厂的有什么隐藏关系呢,随意试了一下,就试出是个空心大萝卜。
拐进家门口胡同时,突然胡同里冲出一个老头,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罐子,袁东方躲避不及,两人就撞上了。
“哎呦,我家祖传的罐子啊,”老头抱罐大哭。
袁东方瞬间变色了,他不会遇到碰瓷的了吧,怎么说他也在京城待了十来年了,一些四九城有名的骗术,还是听说过的。
“那个大爷,您这罐子破了,可不赖我,是你自己走路不看路的,我正好拐弯处于盲区,看不见,就是公安来了,您也赖不着我,虽然夏天地上不凉,在地上躺着也不雅观啊,赶紧起来吧,”袁东方看老头能喊能哭的,顿时放下心来,还有心思挖苦人呢。
“合着你是不想赔了,是吧?”路人还在低头看自己碎成几瓣的宝贝。
“这压根就不是我的责任,我赔什么赔,还有啊,现在都新中国了,您老这碰瓷的招数,不顶用了,信不信公安来了,也只会把你带走。”
“好啊,爷们觉得老子我是碰瓷的,是吧,老子我拼着这罐子不要了,今天也要收拾你,”老头站起身,朝袁东方吼道。
“不是,哎,这不赵大爷吧,咱爷俩误会了,那个罐子的钱,我赔您还不成吗,”袁东方也认出撞的是谁了,住前街的赵大爷。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赵大爷有五个儿子,三个姑娘,孙子辈的男丁就更多了,有三四十个呢,袁东方怎么也没想到把他给撞了。
“嘿,咱们可不敢收你的钱,万一被传出去碰瓷,老汉一辈子的名声就没了,这样,袁小子,我也不欺负你,钱给你免了,但要肉偿,每天我让家里几个孩子收拾你一顿,也不用太多,就五天好了,我听着顺耳。”
老头正说着呢,远处传来俩中年人的声音,“爸您怎么还在这磨蹭呢,我妈都在家等你半天了,哎呦,怎么还摔地上了呢”,其中一个赶紧上前,给老头扑打身上的泥土。
“别介,先不忙活,老头我活了这么些年,头一回被人撞了、还被当成碰瓷的了,今天这事我气不下,你们兄弟五个,一家负责一天,把这老小子给教训一顿,帮我出口恶气。”
“爸,打人是不对的,要不咱们报警吧,这可是祖传的老物件,让公家给估个价,让他按价赔偿吧,”另一个中年人插话道。
袁东方看着老赵头有点意动,就赶紧开口阻拦,要不然这又是祖传、又是老物件的,还不知道往里搭上多少钱呢?
相比之下,被打一顿,不,是五顿,袁东方都觉得自己赚大了。
反正他们也不敢太过分,上面还有公安看着呢。
“别介,二位赵哥,刚才我跟赵大爷可是谈好了的,京城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的。”
赵老头打断还要继续公了的两儿子,“听见没,京城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不能让外人说咱局气,就这么定了,你俩谁先来,”
“我是咱家老大,我先来吧,不过我看大袁块头太大,我一个人不好收拾,老二,你先在这盯着,我回去叫家里的几个小子过来帮忙,”赵大摆手要走,被袁东方死死拦住。
开玩笑一个人打,再厉害也比不过几个人一块打,这个道理,袁东方还是明白的。
“那个,赵哥,我看还是别麻烦您来回跑了,您就在这打得了,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谁还手谁是孙贼,”袁东方一脸坚决模样。
……
晚上,袁家。
“哎呦,你轻点,好不好,”袁东方不停地埋怨给自己涂抹红花油的老婆。
“哼,轻点,要不你自己来吧,也省的我挨嫌弃,”袁妻怼道。
“算了,算了,你继续吧,想怎么擦就怎么擦吧,我错了,行不行,”袁东方人在屋檐下,只能低头。
“你才知道自己错了,你说你没事招惹那赵老头干嘛啊,”袁妻好不容易占了回主动,可不想放过他。
“我不也是没看清是他吗,当时他就趴在地上,光盯着他那宝贝祖传罐子了,正背对着我呢。”
“那你就开口骂人碰瓷,这搁谁身上不生气啊,挨一顿撞不说,还挨一顿骂,赵老头多么爱面的一个人,铁定接受不了这个污蔑。”
袁东方:……
(此处省略一万字)
“挨,你说我们给赵老头送点东西,让他消消气,后面几天的打,能不能省了?”
袁妻看着满身红肿的袁东方,有些不忍,建议道。
“什么狗屁主意,趁早打消了,想也别想,老子我要是给老赵头送礼,少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多了我tm今天这顿打不就白挨了吗,就是忍我也要把这五天给忍下来。”
“哎,要是在咱老家那边就好了,你家加上我家里的叔伯兄弟,铁定不能受这委屈。”
“你也说了,在老家,老家那个地方,能跟京城比吗?得亏赵老头敞亮,要是加上他那三女婿,我还得多挨三天打呢。”
“滚蛋,哪有嫌自己挨打少了的,对了,赵老头的小女婿不就在你们轧钢厂上班吗,明天你找他做个中人,兴许就能免了后面的打呢,”袁妻忽然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个消息。
袁东方也来了兴趣,他又不是变态,一天不挨打就不舒服,“他女婿叫什么?”
“这我哪知道,不过说起人来,你肯定认识,一米八多的个头,很少见。”
“是不是姓江?”
“对,对,我听人说起过,说什么‘红星轧钢厂第一高人’,怎么样,你认识不?”
袁东方两眼茫然,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