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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爆发

午休时间,六车间一处偏僻地方。

“你是说你们主任的儿子想搞事?”

听完儿子的话,江敬堂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嗯,这是肯定的,我觉得这事肯定不能善了,他那疯子做事都不经脑子,想起什么就干什么。”

江大军进厂时间不长,但有关侯小强的传闻可听了不少。

简单一句话,就是个坏种,跟他比起来,现在的许大茂都算道德模范了。

“您看,是不是让李厂长给老侯打个招呼?”

看着在那噗嗤噗嗤抽烟的父亲,江大军建议道。

“不行,不行,这点小事怎么能找厂长?”江敬堂摇了摇头,看了眼有些失望的儿子,忍不住解释道:“不是我拉不下这个面子求人,咱们的面子能值几个钱,实在是交情有来有往才长久,现在咱们已经没有什么能帮上李厂长的,只能一味地求人办事,人家帮咱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可这情分肯定是越用越少的,总有用完的一天。”

“你觉得你老子我为什么现在还是五级工,好几次李厂长说要帮忙,都给我拒了,不是我技术不行,也不是我发扬风格,还不是为了你们?

要不然你以为一个加塞进厂的名额那么容易?还不是我从来没求过李厂长办事,这是第一次,他不好拒绝嘛!”

江大军想了想,说道:“咱们可以不去找李厂长,但侯小强不知道这事,他怎么就敢对外放狠话呢,不怕折了李厂长的面子?”

别人不知道江大军走了谁的关系进厂,这个车间主任肯定知道的,侯富国知道了就等于侯小强知道了。

这些领导子弟平日里最关心这个不过了,谁是谁的人,谁是谁的靠山等等。

“嘿,他要是正常人,就不会叫‘一把半’了?正常人就该明白已经定下来的事情,还纠结什么?后面的算计就该停了,”江敬堂嗤笑道。

“您也听过他的匪号啊?”江大军从一向严肃的父亲口中,听到‘一把半’这个满是嘲讽的字眼,总觉得有些怪异。

“轧钢厂说小不小,拢共万数人,说大也不大,哪个车间出了什么事,不很快就传播全厂。”

“那按理说,我走李厂长的关系,怎么会去乱七八糟的四车间?”江大军看父亲心情还好,就多问了几句。

“嘿,厂长的关系,李厂长是你什么人啊,还厂长关系,不要以为走了厂长的关系就自觉高人一等,每年走厂长关系、进厂的人多了去了。

真要关系硬的,都去后勤了,工资低一点,胜在安全,提工资还快,等几年跟同时期进厂的车间工人工资就差不多了,再者,你以为就四车间事多?轧钢厂哪个车间不一样。”

江敬堂指点了儿子几句,接着又道:“咱们老老实实在这上班,不要惹事,也不要怕事,真要惹急了,就学木匠李的大儿子,干他丫挺的,别说一把半了,就算他老子来了,也照样收拾。”

江大军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总之,自己以为的靠山没了,江大军只能见招拆招、随机应变。

当天没事,第二天早上例会,袁东方安排江大军去抬钢锭,因为车间的行车又坏了,车间要组织人员人工搬运。

但,这活一般都是稳重的老工人干,很少让新进厂的员工干这个,毕竟有一定危险性,而且前几年才出过贾东旭死人的事件。

江大军按照于大山的嘱咐,推说没力气、干不了,袁东方又让他跟着唐胜利爬行车检修。

四车间的行车又叫天车,是在离地六、七米的高处安装的,这个安排倒是不超标。

维修工人连跑高都不敢,还算什么维修工?趁早改行算了。

江大军也没多想,而且已经回绝一次了,这次也不好再拒绝,就应下了。

跟着爬上行车,唐胜利负责拆卸,江大军就在旁边负责递工具、打下手。

电机运转良好,卷扬机也没见损坏,两人判断是减速器出了问题,拆开后发现是一个轴承坏了,而且已经无法维修,去车间维修仓库没找到备件。

二人让袁东方开了领用物资单,又去找了主任袁富国签字,去厂里的仓库领新的轴承,结果厂里仓库也没有,二人又回到车间,把行车的减速机回装回去,一天的工作算是白忙活了。

第三天例会,袁东方一开始又安排江大军抬钢锭,理由是缺人手,江大军还是拒绝了,就他这小体格,还是算了吧。

虽然在轧钢厂上班,早晚免不了这差事,至少也要等长长膘之后吧。

然后江大军被打发到八车间维修班帮忙去了,那里一台炉子正在检修,江大军一些技术话干不了,只能干力气活了,20镑的大锤他甩到实在甩不动为止。

回去的时候,江大军感觉两条膀子都不属于他了。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下班,回家路上。

“爸,我不想再忍下去了,袁大头就是侯小强的狗腿子,一个班长被个小青年使唤的像条狗,我想给他们个教训。”

江大军这些日子,不是没找大头谈过,问题是人家根本不接受。

早上袁东方照例给了江大军两个选项,第一个永远都是抬钢锭,江大军都有些听腻了,大头能不能换点整人的新法子。

现在,除了师傅于大山还跟江大军聊天外,其余人包括张军都跟他划清界限了,除了正常工作交流,基本上就不说话了,简单说就是他被孤立了。

这事江大军可以理解,落难从来都是落井下石居多,雪中送炭为少,班组众人至少没有落井下石,何况他进厂没几天,与众人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江大军忍了袁大头五天,原本想着他做事有点底线,差不多得了。

没成想江大军的忍让,让他更加肆无忌禅,就差明晃晃地告诉你--他在针对你了。

真是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

他终于醒悟过来,后世的行事作风在这个时代是行不通的,娘的,这又不是后世,一出手就十万八万的没了。

正所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怕的der啊!

在这个全民尚武的年代,做人必须要硬气。

“这就忍不住了?”江敬堂倒是没生气,呵呵一笑,“轧钢厂的乌七八糟的事多了去了,想要在这好好地工作,要么忍,要么狠。

所谓的忍,要么是自身没条件狠,要么就是另有所求了,你看看你们车间那些忍让侯小强的人,要么是家庭困难,要或势单力薄,真心惹不起他;要么就是跟你们车间那俩副主任一样,心怀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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