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断电话,薄暮沉烦躁的想抽烟,摸了摸裤袋才想起来,是刚换上的家居服,里面什么都没有。
几分钟之后,一个女人在夜色下小跑着过来,呼吸微微有些喘,但仍然掩盖不了她声音里溢出来的喜悦,“薄大哥,你找我吗?”
男人颀长的身躯在夜色下显的格外的修长,五官隐匿在暗色的夜里,只能看清楚大致的轮廓,完全无法辨别他的表情。
只能从他的声音里判断他此刻的情绪。
而他此刻的嗓音是极端的冷漠,“我的衣服是你洗的?”
黎倾脸上盛着笑,哪怕他并没有挑明,但黎倾还是听出了他指的什么,脸上浮上一层羞涩的薄红,“是的,早上收拾的时候看见薄大哥的衣服扔在地上,我就是顺手洗了。”
男人的声音没有波动,淡淡道,“放哪儿了?”
“我洗好烘干放在搭配好的西裤架子上了。”
男人站在她面前,俊美的五官被稀薄的月色打上一层薄光,愈发显的他整个人冷冷清清。
也许是今晚月色太凉,以至于他的嗓音较之白天更加的寒凉和冷漠,他叫她的名字,“黎倾。”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黎倾说不清楚那一瞬间的感受是什么,只觉得她的名字从他唇齿间辗转而过,说不出的动人心弦。
她抑制住不断加速的心跳,“薄大哥,你说。”
男人的声线冷漠的近乎刻薄,“做保姆就做保姆该做的事,什么是保姆该做的什么是薄太太该做的你分不清?”
黎倾睁大的眼睛里净是难以置信,她几乎觉得自己幻听了,这个男人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冷冷清清高高在上疏离又淡漠的形象,以至于这样的形象在她的心里扎了根,仿佛此时吐词无情到极点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薄……薄大哥,我……”她的手指慌乱无措的绞着衣服,言辞更是又急又乱词不达意,“我真的不知道,你……你不喜欢的话我……我不这样了,薄大哥,你别生气。”
薄暮沉没有跟她多说的意思,转身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淡漠的扔下一句,“以后别叫薄大哥了,薄先生,薄少,薄总,或者其他听上去适合陌生人的关系的,随便选一个。”
黎倾看着男人转身的背影,心口像是被人撕开一样,疼的羞耻,“薄大哥,不,薄先生,你为什么会同意我过来做保姆?”
男人脚上的步子未停,哪怕是恶劣到几乎刻薄的地步依然面不改色,“如果不是你恰好避免了纤纤受伤,纤纤给你一个面子,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黎倾看着男人被淡白的月色拉长的身影,仿佛那月色拉长的是无限度加长的距离感,唇边蔓延出苦涩的笑意。
有什么办法呢,不是千金名媛了,谁都能踩上一脚,连追求喜欢的人的勇气都没有了。
……
薄暮沉推开主卧的门的时候,几乎是习惯性的朝床上看去。
依然是蜷缩在床沿的那一团,安静的仿佛能听见她的呼吸。
男人胸腔里那团堵着的郁气流窜的更厉害了,尤其是他走过去的时候发现那女人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哪怕如薄暮沉这种不怎么骂脏的人都想爆一句日了狗了。
女人侧着身子,精致的脸蛋有半边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茶色长发凌乱的铺散在身后,和身上搭着的灰色薄被形成一种别样的视觉冲击。
她的呼吸很轻,但很均匀,明显就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