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燕南世子带领大军归顺朝廷。
半年后,天辰皇帝驾崩,摄政王景翊继承皇位,立嘟嘟为太子,香妃成为皇太后。燕南世子李汝应认祖归宗,写进皇室族谱,封为亲王。
九州诸国纷纷发来国书恭祝天辰新皇,南渊女帝和东禹新帝送来大批贺礼,唯独西戎狼王送来一封臭骂天辰新帝的信。
朝臣愤怒,礼部众官员摩拳擦掌,誓要用天辰博大精深的中原文化,将草原狼崽子喷得狗血淋头。
天辰帝却淡淡说了句:不用,狼崽子骂得对。
闲下来的朝中大臣们,又开始操心起了皇帝的后宫之事。纷纷上折子进言,请求皇帝广开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京城以及地方大员开始各自打着心思,盘算着将家族里的女儿弄进后宫。
自古以来,帝王的婚姻都是一种平衡朝堂的政治手段。两者是相辅相成,互相利用和成就的。
皇帝从文武百官的家眷中选妃,既是巩固皇位,也是控制朝臣的手段。
而大臣把自家女儿送入后宫,则同样是为了巩固和获得更多的圣上恩宠,以求仕途平顺,青云直上。
太和殿内,折子一个接一个上。
“陛下乃百年难见之文成武略奇才,自登基以来,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乃国家之幸,天下之福。然,陛下早已过弱冠之年,后宫空置,乃臣之失职。臣斗胆请求陛下开后宫,广纳妃嫔,早日立后,为皇家开枝散叶,以……”礼部尚书出列。
“绵延子嗣,乃人伦纲常…….子嗣关于江山社稷,望陛下选妃入宫,绵延子嗣,以保江山稳固。”御史台大夫出列。
“臣附议。”工部尚书出列。
“臣附议。”大理寺卿出列。
朝臣一个接一个出列,那架势,活像逼宫。
只有新提拔上来的内阁新人段一鸣低垂着脑袋,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偶尔偷瞟一下上面那位皇帝,似乎一点不担心的样子。
景翊淡然地看着乌压压跪了一地操心他生娃的朝臣,淡淡开口:“众位爱卿为了朕的后宫可是心都操碎了。朕可是,谢谢各位爱卿了啊。”
众臣:你知道就好,知道就赶紧说准奏啊。还有,皇帝陛下你说话不要这么怪腔怪调,这让我们听了心里总有些打鼓,总是有种不良预感冉冉升起。
可是,没人敢吐槽啊,这位主子,可是和历代帝王都不太一样,特立独行得,让人猜不透。
景翊下一句:“哎,开后宫多累啊,朕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宠幸不了那么多女人啊。
众臣一向稳重老滑的脸皮,狠狠抽搐了好几下:当众说自己那个不行的帝王,皇上你还是开天辟地第一个。
可是,这话,不敢接啊。
要是顺着皇帝的话说,那且不说他们认同皇帝不开后宫,那今天他们上折子干啥啊。
要是劝皇帝不怕,容神医医术高绝,皇上宽心,那且不是当场打脸皇帝,说皇帝咳咳,那个不行。
咳咳,皇帝能开天辟地说自己不行,可他们没这个吃螃蟹的魄力。这真说了,脖子上东西不想要了啊。
虽然他们都明白,这压根就是皇帝不想开后宫的说辞。可哪里有帝王敢说这种话啊,这位主儿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脸皮比城墙还厚啊。
听说,全天辰,只有燕南世子,哦不,现在该叫宜王景汝应了。
听说只有他才接得住这皇帝陛下的话,那个,要不要下了朝,备上厚礼,去请宜王帮下忙啊。
“哎,众位爱卿的苦心,朕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景翊似乎真的很是感动,看向第一个开口的礼部尚书:“涂大人,万品斋的茶不错,点心也很好吃,爱卿劳苦功高,朕请你喝茶吃点心如何?”
礼部尚书身子一僵,脸色刷地变色,抹了抹额头的汗:“多谢皇上厚爱,臣最近身体抱恙,不能吃点心,还请陛下恩准臣在家休养两天。”
景翊瞟他一眼,淡淡道:“准奏。”
礼部尚书松了一大口气,才发现腿都软了。
这个点心的典故,在场所有朝臣都是清楚得很的。那上次被皇帝请喝茶吃点心的某位,如今已经坟头草都老高了。
皇帝这是在暗示他,也告诫这些逼他开后宫的朝臣,谁若真想逼迫皇帝,后果自己掂量掂量。
他们敢拿礼仪道德给其他皇帝施压,可万万不敢真的给这位主儿施压啊。
这位主子,可是个上可为君王,下可为能臣的奇才,特别是,从湖州战场回来后。这位主子,似乎比以前更全能了。
当君弱臣强的时候,君很多时候不得不为了社稷安定向朝臣妥协。
当君强臣弱的时候,作为臣,压根就轮不到他们瞎比比了。
不,不是他们臣太弱,是如今这位主子,就像开挂了一样,强得让他们压根只能仰视。
“何大人呢,想喝茶吗?”景翊很是和蔼可亲地看向大理寺卿何方。
“臣年纪大,头脑也昏。”何方冷汗直冒。皇上啊,臣年老昏聩,刚才说那些开后宫的话,都是脑子不清醒的。你可千万别和臣计较啊。
“那可真是遗憾了,”景翊很是惋惜,看向其他上折子的人,“你们想喝吗?”
“臣眼花,不适合喝茶。”
“臣耳聋,喝不得茶。”
“臣腿疼,喝不得茶。”
“……”
“......”
刚才上折子有多积极的众人,如今谈茶色变就有多积极。每个人都是胡乱给自己扯了一个理由。
前面的人还好,理由随便编,后面的人就有些苦了,理由都被前边的人说完了,个个都是费尽心思给自己安了个莫须有的健康问题。
那个说话做事总是比任何人都慢几拍的胖都督,在所有人都积极表态完好几秒后,才憋出一句:“臣肾亏。”
一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