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指指点点中,令箭即将落地,却被人伏地握住。
“啊!大人!不要啊大人!民妇、民妇是齐河王氏大老爷七舅奶奶一脉的,其中一定有冤情啊大人!”王海艳满脸是伤,鬓发凌乱,可她顾不得了。
双手紧紧抱着那块要杀她儿子的令箭牌,歇斯底里地把齐河王氏抬了出来。
这是她一辈子最引以为傲的身份了。
她坚信以齐河王氏在郡里的地位,冯县令定然不敢全然不顾忌的。
“哦~?”果然,冯县令一听明显来了兴趣。
王海艳正要松口气,却见冯县令不屑一笑,从桌案上扔下了一张宣纸,“你说的,可是这个?”
纸张落地,入目两行。
洋洋洒洒,却也简明扼要。
意思很明显,王氏一族并不承认他们一脉的王家人身份。
王海艳瞪着眼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两只眼角都瞪出了血痕,却依旧毫无所觉。
“搞笑。本官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是旁支偏门的舅奶奶一脉,为了能跟人家沾亲带故,还能强行改姓王!”
冯县令笑意阑珊,言语间越来越犀利。
“你当本官是好蒙骗的吗?!此证乃是王家嫡亲子弟所写,你还想拿王家压我?!本官也不怕告诉你,本官清正断案,他杀了人,就得受罚!你是谁都不行!”
“不不不,我是王家人,我真的是王家人。”王海艳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到头来竟成了一场笑话。
没了王家的荫蔽,她彻底散了架,只一味拿着那张宣纸,浑身颤抖连连摇头,连李万虎也顾不得了。
李富贵被王海艳压了半辈子,这下也终于有了翻身做主人的机会,一巴掌凝聚了浑身的力道,把王海艳当场扇了个跟头。
“不要脸的死娘们!以前仗着有王家做后盾,天天想给老子戴绿帽子,骑在老子头上拉屎!老子还以为你是个什么凤凰仙人,不过是个王家连认都不想认的狗屎!你他娘的再浪啊!”
“次奥!狐假虎威的贱.货!”
原本还醉态横生的李富贵,一边打着一边骂,这时竟是一点酒意都没有了。
眼看李富贵再打下去快要出人命了,冯县令才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拍了声惊堂木,“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
在王海艳这边出完了气,李富贵也舒坦了,不过王海艳归王海艳,可李万虎毕竟还是他的儿子。
李富贵对冯县令行了一礼,恭敬地伏地道:“大人!人是我杀的,我李富贵杀的!跟我儿子李万虎无关!”
“你杀的?”冯县令有点迷糊了,他挠了挠肚皮,有点烦躁地一锤定音。
“反正是一家人,谁杀的都一样,既然你非要替他担命,本官便如你所愿,李富贵,斩!”
令箭落地,一场血案就此了结。
县衙门外,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却唯有一人面色铁青。
旁边一人垂首低语,“爷,这儿风大,咱还是先回去吧。那姓江的不长眼非要跟咱王家结梁子,可只要还在这齐河郡里,她早晚跑不出您的手掌心!咱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