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深处。
一名特编士兵的双腿被纳米电子粗绳死死缠住,以大头朝下的姿势倒挂于半空中,如悬挂的粗木般时而摇摆,其他几位特编士兵则是瞪红双眼,躲在掩体后望着对他们大喊“都别过来,这是陷阱”的中计的士兵,咬牙切齿捏紧拳头,皆在想应以何等方式救他下来。
只是奈何南山士兵想利用特编士兵迫切地想要救下同伴的心理,以此ko掉他们中的更多人。
他们把所有的路线都给压得死死的,如果对面露出身子往左边跑,负责左边的一队士兵便会射来密集的光线,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以至又只能重新退回掩体后面;如果向右,那负责右边的士兵也会像监控左边的士兵那样对待他们,激光会不偏不倚地追着他们跑,试图将他们直接从这场演习中踢出;如果直接站起来从正面营救,那恐怕更是会被对面的士兵直接打成筛子,身上冒出无比浓烈的黄烟,成为羞惭地退出这次考核的失败者。
也就是说,只要是上前救助之人,便皆会被猛烈的激光雨覆盖,很大概率不仅救不下人,还会落得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结局。
“报告老大,这里是负责布置陷阱的小组,一只猎物倒挂在半空中,其他猎物都想救他,但被我们的火力钳制住。
不过有两个家伙很狡猾,躲起来了,我们这边的狙击手干掉三个后,打不到其他隐藏深的,不知道对方的战术、武器中是否有电量……等,无法果断判断用什么战术,请求你们来一位狙击手,直接把对面剩余的残渣秒杀掉。”
一名枪上挂着褐色茉莉标志的南山士兵举枪瞄准对面,面带兴奋地意念传送一长段心声到林茉莉那边,他用余光扫视一眼其他南山士兵,其他人的脸上遏制不住露出高兴的笑颜,纷纷面带激动地守在岗位上,仿佛在心里暗戳戳地打着什么小算盘。
他们这个举动表面上看可能是骄傲,因为对他和他的小组而言,刚开战不久便成功引得一只愚笨的猎物踩上陷阱,顺带把他所有的队员们全都给祸害,困在这个布满埋伏的地方出不来,只要林茉莉派出一名优秀的狙击手来,或许立刻能全歼对方——这个结果无比圆满,也是作战以来头一回如此成功,收获丰富。
但实则并没有那样简单,现在男兵们脸上露出的笑容,则也有又能在林茉莉面前逞强的缘由。
作为一支特种部队中寥寥无几的女兵,还是整支战队中的一号人物,长相帅气,性格洒脱的林茉莉在普通士兵的眼中简直是天仙下凡般的存在,基本战队里的所有男兵都对她好感爆棚,信任满满,不仅什么事都愿意讲给她听,还乐意听从她的一切指令。
有次林茉莉路过军营一角时,甚至还看到一群在唱南山军歌,但却把词改成了“好好练习,勇武杀敌,以后在婚礼上和林茉莉牵手”的战士,那些男兵的下场自然不用说就能明白,可他们却一丝一毫都没有要改的意思,久而久之,林茉莉似乎也听习惯了,最多只会当作耳边风,面无表情地走开。
但或许只有林茉莉一个人知道,很多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从贴近心口的衣服袋子中掏出一张有些褶皱的照片,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目光逐渐变得无神,嘴角开始抽搐。
那张照片上,一名身着高中校服,表情温柔的女生正带着甜蜜的笑容与林茉莉对视,却迟迟没有开口,只是那样静静地、默默地凝视着她,仿佛在对她说,会永远爱她。
耳麦里很快便传来林茉莉冷酷果断的答复,潇洒中带着夸奖的语气使有些南山士兵脸红红的,仿佛晕了一样,美滋滋地沉醉其中:“不错,报告你们的方位。”
带头的南山士兵的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腼腆地红着脸,却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用原声简略干脆地回答:“零一六地区。”
“你们再坚持一会哦。按我的速度只需要奔袭十分钟,靓仔,你和大家盯死这个地方,如果让我知道你把敌人放跑,你们知道该怎么办的吧?我现在先去一趟,有收获了再告诉你们。”
林茉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叶靓文,用冷沉的声音在耳麦中极速说完,嚓地一声收起激光狙,飞快地踮地向丛林深处跑去,等叶靓文回过神,林茉莉早已不见影踪。
“老实说,本来我还想去玩玩那些残疾猎物馁。”
叶靓文假作有些不满地皱眉,实则他心里倒是比较放心:只要林茉莉出手,对面的敌人就算藏得再好,也绝对会被挨个点名,等着敌人们放声大哭的日子还长着呢。
当然,要是这个任务交给自己,自己也绝对会速速完成,把对面的敌人、他眼中的弱者打得痛哭流涕,原则上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是谁去而已,没有什么大差别。
“你话真多,茉莉姐让咱盯死这块地,那就是死命令。”
旁边的狙击手不满地挑眉,仿佛很质疑叶靓文的观点,在他心中,林茉莉是带着他和其他战友共同经历过生死风雨的老大,老大的命令是南山神灵的安排,就算让他去上刀山下火海,去执行最艰难的、会死亡的任务,他也在所不辞,如果谁不断反抗老大的命令,那也就是反抗南山神灵的指引,他也有合适的理由怀疑对方是否忠诚。
“安城,你对她不一般,有问过吗?”叶靓文很显然更老练些,这次倒是没用有点讥讽的玩笑口气,语气反而十分正经。
“很多哥们不也早就表达过吗?结果是什么。靓哥,你不觉得她一提到恋爱就在闪避吗?她难道和对象分手过?离婚过?”
许安城有些沮丧地摇摇头,叶靓文若眼抵瞄准镜,若有所思,但只是冷漠地回了一句:“改掉你的口癖,别像个兵油子一样。”
画面一转。
已经在路途上击毙数名南山士兵的我,手持激光狙缓步于零一六地区搜索,远处几个虽然与环境颜色相同,但隐约能看出人形轮廓的物种,以及某个被反吊在半空中的模糊身影,在刹那间跃入我的准镜之中,若不是静下心来仔细分辨,一时半会有极大概率将其忽略。
我立刻收住脚步,压低身子潜伏在植被中,将身上的衣服换为保护色,单膝着地,呈跪姿举枪,将准镜的焦距调到40倍焦距,十字架稳稳定格于其中一人的头上,想仔仔细细地瞧个究竟,分清是敌是友。
数倍放大之后的蓝色准心上,尽管已然与周遭环境化为一体,但士兵钢盔的轮廓模型,与轻微晃动的样子仍是清楚可见。
将枪口再往下移,准心中则是化作和环境相同颜色的斗篷,护甲,武装带,战斗服等。
但是,尽管南山士兵,特编第一作战连士兵和机器人都可以意念和环境融为一体,由于地方环境,习俗,信仰……等,的巨大差异,第二者和我方制造的第三者可不会披斗篷进行作战。
那对面的人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属于特编士兵需要逃避或击杀的敌人范围内的南山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