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铁甲的士卒将袁家在龙京的宅邸团团围住,张弓待射,遍地肃杀之意。
袁本宗推开书房的门,脚步沉重。
“丁宣的人围的很死,你们究竟做了什么,让这位这般震怒?”
他对丁宣的印象其实很不错,太平道一战也见识过云州军的风采,所以才不解家中这些族老究竟是怎么惹到丁宣的。
像这种人中豪杰,家族一贯的策略不是尽可能结交吗?
即使不能结交,也不要想看两厌才是,花花轿子众人抬,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世家之所以能长存于世,自然是有其专门的处世哲学。
“本宗,是我们对不起你。”
袁节神色颓然地坐在位置上,龙头拐杖随意地放在一旁,除了身上穿着要华贵些,他与那些年迈的老人却是没有什么差别了。
见老人这般模样,袁本宗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什么叫“对不起你?”,都这种时候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将前因后果都讲清楚?
这么没头没尾的,是要让他到哪里去猜吗?
几乎要克制不住拔剑而起的冲动,袁本宗深深地看着袁节,“所以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我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将丁宣背后的人引出来,但是最终失败了。”将袁家与许安联系的种种事宜讲出,袁节黯然不已。
“来吧,本宗,你是家族的希望,用我的脑袋来换一个机会吧,一个能活下去,然后东山再起的机会。”他此刻倒是慷慨起来,毫不介意以自己的性命来为家族子弟换取未来。
“呵!”
袁本宗冷笑一声,毫不领情。
“想给自己留个好名声,然后好让我背起弑杀长辈的罪名吗?为了袁纪,你们这群老东西还真是煞费苦心。”
“本宗,你只是一个庶子,长幼嫡庶,尊卑有别的道理,我们很久以前就教导过你们,袁纪是嫡子,家族很早就已经决定在他身上下注,这是既定的。”
袁节眼中浮上一层阴霾。
“所以就要我去牺牲?让我放弃我拼搏来的这一切?”袁本宗又是冷笑,直截了当地打碎袁节心中的美梦。
“家族里不满你们这些族老的人可太多了,一群老不死,占据了家族里绝大部分的资源,除了袁纪这样的少数几个人,其他人都只能垂首引颈,争抢从你们指缝里漏出的那些星儿半点的资源,简直就像你们养的狗一样。”
“我来不是要向你讨要什么,而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袁节心中陡然升起几分不安。
袁本宗又向前走了两步,高大的身躯压迫着袁节身形不自觉向后仰去。
旭日东升,天地一片光明,然而袁节眼前,袁本宗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芒,投下了大片的浓重黑影。
“从今日起,我会离开家族,从此与袁家再无瓜葛。”
语气平静地就像是在路边遇见了向自己问好的不熟悉的邻居一样。
旋即,他转身离去,衣裾飘摇间打在袁节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