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装满头颅的布袋后,青三从箭袋中取出一支箭,先是将其刺穿布袋,而后弯弓搭箭,瞄准姜青玉所在的位置,松弦射出。
唰——
眨眼工夫后,这一支箭来到了姜青玉身前半丈处,锋芒刺骨,杀机毕露!
似是要取走这位新晋的拒北王世子的性命!
“啊——”
李雀儿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公子小心!”
绿绮、独幽二女拔出手中的朔月剑和王权剑,上前一步,拦在了姜青玉身前。
但有一人却比她们更快一步。
“哼,敢尔!”
只听得一声冷哼,众人便见到一个赤色身影出现在二女前面,徒手抓住了射来的箭矢。
此人正是拒北王义子,姜琅琊。
抓住箭矢后,他冷冷瞥了布袋中的头颅一眼,随后皱了一下眉头,脸色阴寒。
姜青玉上前几步,和对方并肩而立,看向布袋。
只见布袋中装着十几个头颅,有一些他认不出身份,但有不少是熟面孔。
里头至少一半是昨日请辞离开船队的江湖人士!
其中赫然便有灵剑派的靳山!
一尊皓月境后期的高手!
他还记得昨日这群人和自己说着后会有期,将来有机会要去王府拜访,转眼却丢了性命!
“是,是……”
此时,熊兴、熊珲也认出了靳山等人的头颅,双眸之中难掩慌乱:
“死了,都死了!”
“这一次,景宣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都赶尽杀绝啊!”
靳山等江湖人士不曾得罪景宣,也没有在青州为非作歹,所以死因只有一个——
他们见到了不该见到的,所以被杀人灭口了!
而这支船队上的所有人都和死去的人一样,得知了不该知道的秘密,都应该被杀人灭口!
想到这一点,熊珲等人一脸绝望。
同一时间。
徐展却是扑到了布袋旁,双手捧起几个头颅,浑身颤抖:
“是大虎、胖叔、还有酒爷!”
“他们,他们都死了!”
姜青玉见状,不由轻叹一声。
不难猜出,这几人应是徐展手下的贼匪。
景宣的报复来得很快。
尽管昨夜花满楼的杀手已经屠尽了包括李归在内的那一伙官兵,可他却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不但揪出了徐展这一伙贼寇的身份,并派人施展了报复!
“啊啊!”
徐展双手满是鲜血,双眸充斥着愤恨,死死盯住了前方战船上的那个肥胖身影,眼中杀机毫不掩饰:
“景宣,我要……”
然而……
这句话只说了一半,他的目光便又扫到了另一人,眼神顿时变得无比呆滞:
“不,不可能!”
“怎么会是你!不可能!”
姜青玉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却见在景宣身侧,有一个身材纤细的美艳女子同样神情复杂。
显然,这二人认识,而且关系非同一般!
景宣瞥了一眼二人,微微皱眉。
尽管他很确定纤细女子在进入王府时身子是干净的,但难免以前在外头有什么旧情人!
他的占有欲很强。
若是此女和其他男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瓜葛……
那么他必然要让对方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受尽折磨而亡!
于是下一瞬,他和姜青玉同时开口问道:
“你们认识?”
徐展默不作声,只是死死咬牙盯住女子,脸上充斥着不解和质问。
女子则是收敛表情,朝着景宣躬身,冷漠介绍道:
“启禀王爷,此人名为徐展,是奴婢的亲弟弟。”
“亲弟弟?”
听到这一句解释,景宣内心按下杀机,啧啧称奇道:
“本王怎么不知你还有一个亲弟弟?”
“只靠着贼匪那点烂资源便在二十几岁成了命星境,这等天赋可不比本王的神兵卫差多少!稍加培养,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青三!”
“雏兰啊,你应该早点和本王提这件事的!”
名为雏兰的女子低头道:
“当年杨县令将奴婢送入王府时曾对奴婢再三嘱咐,要忘记从前的身份,斩断以往的一切人际关系,所以奴婢才一直不敢提及自己另有亲人。”
“而且……”
“奴婢这名弟弟当年还没表现出如此卓越的天赋,更何况,他对杨县令掳走奴婢送入王府一事异常愤恨,只怕不会轻易臣服王爷。”
景宣摆了摆手,自信道:
“这算不了什么!本王主宰一州之地,麾下桀骜不驯者比比皆是,也有不少人不满本王的作派,可无一例外都臣服了本王!”
“在青州,本王便是皇帝,没有本王降服不了的人!”
雏兰低头不语。
此时,徐展缓缓提起刀,将刀口对准雏兰,大斥道:
“徐兰!你怎可认贼作夫?”
“你可知,因为景宣,因为杨县令,爹当年被官兵打断双腿,跳井自尽!因为他们,我们村原本上千口人如今走的走,死的死,只剩下了不足一半!”
“我一直以为我的姐姐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去了王府后定然会为了身子不被畜生玷污而自尽!可今日我才发现,我看错人了!”
“我的姐姐为了活命,甘愿侍奉自己的杀父仇人!”
“脏,真脏!”
雏兰浑身颤抖,似是被自己弟弟的这一番言语骂的羞愧了。
别人辱骂她下贱,她可以不在意。
可被自己的亲弟弟当众羞辱,却是让人不堪忍受,悲痛不已!
“小展,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雏兰死死咬牙,不让自己落泪,同时在内心自语道:
“若不是我在王府取得地位,若不是我暗中警告杨县令不准针对你,你这一伙不成气候的贼匪早就不知道被官兵剿灭了多少次了!”
“一个月前,你从黑市商人手中买到了一颗破境丹药,从而晋升命星境,你以为那个商人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刚好与你碰面,并且刚好手上有一颗有助于晋入先天的破境丹药?”
“是因为你气运加身么?”
“不,是因为我,我这个你认为下贱肮脏的姐姐布置了这一切!”
“小展,娘亲和爹爹都死了,我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无论他人怎么看待我,无论要付出什么,我都要让你好好活着!”
只可惜,这一切徐展都听不见。
他只觉得自己姐姐应该做个贞洁烈妇,要有宁死不屈的气节,而不该成为景宣的玩物,并以此为傲!
此时,景宣带来的五艘战船已经来到了距离熊家船队不足二十丈的地方。
他看向徐展,脸上堆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是叫徐展吧?是雏兰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