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放弃北京,那如何带走更多的家当去南京,如何在天津会战中积攒家底,就成了天启、桂王需要考虑的事情。
不管如何考虑,有一点是绕不开的,那就是混元教的态度。
混元教若是铁了心封锁运河,那北方官军也就没得选,只能跟混元教血拼一场。
这明显对谁都不好,必须要开辟一条可靠、稳定的对话通道,大家暂时各取所需。
比起皇室的大局来说,天启、桂王自然而然的叛变了朝廷。
看似诡异,却又那么的合理。
只要带着部分嫡系军队杀回南京,重新统合南方的人力、物力,不说打回北京,怎么也能分裂天下,不使祖宗社稷沦为废墟。
这仅四个月里的战争里,山西就代王一系没受到损失,太原晋王,潞安沈王两支藩系都被攻陷,混元教还攻陷了卫辉府的潞王。这三支藩系虽然倒霉,但大体上没遭到报复清洗,被集结起来做工,男女分工虽苦不堪言,但性命无忧。
不似闻香教攻陷的鲁王、衡王,鲁王一系男男女女不分老小都被酷刑折磨而死,以至于老衡王见城破,很决然的一把火把王府烧了个干净,多多少少能有些支系男女混在王府逃奴中谋求一条活路,不至于全灭。
失陷五地的藩系如何凄惨模样,自然让各地宗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天启也很想恢复王府护卫军,让藩王把库房里的钱粮转为战斗力,哪怕再惨也多少能体面的战死,不至于让贼人堵了前门,官员还堵了后门,逼的藩系全灭。
哪怕是那位雄心未灭的洛阳福王伯父,也是可以给出兵权的。
时代不同了,文官们没有神兵,就无法对抗混元教的三兄弟,兴许闻香教的徐鸿儒也会很快寻到神兵。
文官没有神兵就无法有效剿灭贼军,文官有了神兵……这更可怕。
既然不能指望文官平叛、治世,现在又有掀桌子的底气,自然应该做些准备……即最坏的准备,不使藩系被贼人诛灭,授予兵权解除软禁,再差也能逃出一些种子。
连续失陷被贼军尽数俘虏、屠杀的五家藩系,已给天启、藩王们敲响警钟。
城破,藩系尽数被捕,很大的功劳要算在当地官员头上。
宁可城破时举家自杀,也不愿放一个宗藩银册上录名的宗室子弟出逃。这就是地方官员的操守,有殉城的决心,即便殉城也要把看守、软禁藩王的使命达到。
哪怕明知道给藩王松绑,使藩王募集私军后能打退贼军,还能改善地方敌我势态对比。
可地方官至死都心存侥幸,不敢承担私纵藩王的罪名。
这让天启很无奈,更无奈的在于藩王们的表现。
到了这不挣扎必死,挣扎还有一线生机的拼命时刻,许多藩王、郡王宁愿坐在家里等贼人上门抄捕,也不愿逃亡、反抗。
恨其无能,怒其不争。
圈禁豢养藩王二百年,真给驯服,都养成了猪,这让天启毫无办法。
藩王自己都不愿反抗,他有啥办法?
明明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藩王真要募集私军,哪里是地方官敢管的?
只要地方官没有当场击杀藩王、郡王的胆量,光凭一众郡王冲击官府也能杀死地方官夺取大权。
遗憾的是至今没有一个藩王敢反抗,最狠的也不过是老衡王纵火焚烧王府,给衡藩留了血脉而已。
出于一些方面的考虑,桂王火速入京,又火速离京,脚步神速快的连东林党都无法阻止、追捕。
一道火焰带着桂王入京,又一道火焰带着桂王离京,京城百姓又有了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