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两人迟迟不曾开口,王政的眼神愈发冷冽起来。
还要继续杀鸡吗?
他倒不是心软了,而是俘虏的人本就不多,看上去像文人的更是稀少。
尤其是站在县君两侧的这两人,几乎肯定是职位不低,说真的,当儆猴的鸡他觉得有点不值啊。
不管了!
蛮劲发作,王政心中发狠,猛地便是一摆手,锐利的声势中,冷喝一声:
“来人啊...”
话没说完,却见右边的人,已是被吓得站立不住,竟直接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而左边的那个青年,倒是脸色不变,却也不再沉默,却是骤然间叹息了声,仿佛喟叹一般。
“惜哉,惜哉!”
一听这话,王政心中便是微动。
这般地开场白...
这般地装腔作势...
让他想起了记忆中无数的场景。
那类主角基本都是儒生,且要么是说客,要么便是降者。
这厮恐怕已是想投降了吧,现在是打着让我陪他演出戏来顾全自家名声的盘算吧?
也罢,总比右边那个直接吓瘫的强吧。
想到这里,王政嘲讽似的笑笑,状是恼怒地横了他眼:“尔是何人?什么身份?”
“在下临沂主簿,缪林。”
青年不卑不亢地回道,同时间拱手微施了个礼。
主簿,属于两汉到两晋都极为常见的官职,因为上至京城首府,三公御史,下至各方郡县,九寺五监,可以说都存在这个职位,权势颇重。
不但常见,这段时间也是其权势最盛之时。
有诗云:“徒三十年看儒书,不如一诣习主簿”。
当然,这些情况王政倒是不甚清楚,但是不妨碍他生出些许的重视。
无他,王政只需要记得吕布和司马懿这等人物都做过主簿,便足够了。
“缪主簿吗?”
既然有身份,他便有一点点兴趣了,便凑趣般地问道:“你方才连呼可惜,是什么意思?”
“吾堂堂七尺男儿,岂畏死乎?”缪林望了眼王政,摇头晃脑道:“只是可惜我腹内锦绣,今日却要随我共埋黄土了。”
把不怕死挂嘴边的,一般都最是贪生之辈吧?
不屑吐槽了声,看着对方假模假样,王政有些厌恶,更陡生逗弄的恶趣味。
“这样啊,那不碍事。”他笑吟吟道:“我曾听闻塞外草原有天葬之俗。”
“尊驾既然腹有锦绣,若是掩埋黄土,与草木同朽确实可惜。”
“那这样吧,缪主簿的尸首,本将会命人悬于高峰,让你死后与洁净云雾为伴如何?”
啊?
本来看到王政愿意接话,缪林还觉得心中一定,只是却不料顷刻间对方却冒出这样的回复,让他直接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刚回过神时,却已感觉到脖颈上一片寒意。
缪林抬头一看,却见上一刻站在王政身侧的另一个少年,此时已径自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眼神冷酷,笑容狰狞,更是直接锋刃相相。
这竖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一边心中怒骂,缪林脸上倒还是保持镇定,只是大脑已飞速转动,苦思解决此刻困局的办法。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是完全没辙啊。
越想越是心乱,额头黄豆般的冷汗更是一颗颗的冒出。
一旁的王政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脸色越来越白,心知火候差不多了。
不用他开口吩咐,系统感应之下吴胜已收到心意,更明白分寸。
他手腕翻转,口中突然暴喝一声:
“奉将军命,赐君一死!”
下一刻,微一用力,刀锋上便陡然现出一抹血色。
本就神经绷到极致的缪林,此时感觉极为敏锐,当感觉到脖颈一疼时,已是亡魂大作,什么顾虑脸面悉数跑朱脑海,本能般地大喊一声:“将军饶命!”
“小人愿降了!”
这一声惨叫,凄厉如杀猪叫般,不但让王政莞尔,更是让一旁陪着主将看戏的天军们哄堂大笑起来。
......
喊出声后的缪林,才发现自己的脖颈上只是被割破了一点皮,登时心中情绪复杂。
有羞惭,有恼怒,更有...后悔。
不是后悔降贼,而是看到收刀回鞘的吴胜脸上玩味的笑容时,心思剔透的缪林已是明白过来。
王政根本没准备杀他。
这竖子分明是看出了自家的心思,不但不配合,反而存心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