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本能伸手去抢,端阳郡主死活不撒手,两人不知怎么弄的,你来我往间就把那一盏据说极为金贵的茶打碎在地。
青嫩的茶叶洒得一地都是,刚刚还不顾体面争执抢夺的苏沅和端阳郡主面面相觑,察觉到殿内的气氛似乎多了几分僵持,立马不假思索地下跪请罪。
“臣妇失仪,求娘娘恕罪。”
“娘娘,端阳知错了。”
稳坐在上首的皇后紧紧地把手掌蜷在宽大的袖口之中,目光阴冷地看了地上洒落的茶叶一眼,挤出一抹笑说:“不碍事。”
“不就是一盏茶吗?”
“让人收拾了另外再上就是。”
“来人,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万一伤到人就不好了。”
殿内的宫女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把地上的狼藉都收拾干净,四周都静悄悄的,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可不等第二盏茶再上,冷眼看着苏沅和端阳郡主斗气的南歌离就面带无奈地站了起来。
“娘娘,沅沅和端阳性子本就不和,今日贸然带着她们一道来给您请安,是我考虑不周的疏忽。”
皇后娘娘极为大度地摆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
“年轻人之间有些锋芒是值得高兴的好事儿,若各个都跟泥人似的没半点性子,那你当长辈的见了才知道发愁呢。”
南歌离苦笑着叹了一声,恭敬道:“娘娘凤体欠安,我等也不便多留打搅您休息,也免得这两个孩子吵闹扰了您的清净。”
她说着转头警告似的看了满脸不服气的苏沅和端阳郡主一眼,没好气道:“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过来给娘娘请罪,然后都给我回家反省去!”
苏沅和端阳郡主瞧着还是不太服气,不过面对南歌离的呵斥,还是不太敢顶嘴,难得乖顺地上前给皇后叩首告罪。
南歌离盯着她俩结结实实给皇后磕了头,不等面色大变的皇后回神,就满脸歉意地说:“娘娘,太医说过您这病最要紧的就是休息,今日已经耽搁您太多时间了,我们就先告退了。”
“等您改日身子好些,我再带着这俩不懂事儿的孩子来给您赔罪。”
皇后死死地攥着掌心,不太自然地牵起嘴角笑了下,说:“这才来了多大一会儿,就要走了?”
南歌离像是没听出皇后话中冷意似的,无奈道:“我倒是有心多留一会儿,可万事当以娘娘的身子为先,您还是先去休息吧。”
似乎是为了证明南歌离的担心是对的,一直站在角落的一个老嬷嬷站了出来,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娘娘,您今日的药还没喝呢。”
“放肆!”
“本宫什么时候喝药还要听你的吩咐不成?!”
面对皇后的勃然大怒,老嬷嬷显得格外镇定。
她掀起皱巴巴的眼皮扯着嘴角露出个淡淡的笑,轻声说:“娘娘,这是陛下吩咐的。”
“奴婢也只是在遵陛下的旨意,您若是想身子早些好,还是要按时喝药的。”
“你……”
“娘娘。”
皇后和老嬷嬷互不相让地对视着不肯让步。
死一样的沉默过后,皇后赤红着眼看了被南歌离隐隐挡在身后的苏沅一眼,颓然一笑。
“好啊。”
“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