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和端阳郡主在南歌离的带领下从凤仪宫中走出,全程没露出任何异色。
可等走出宫门,两人对视一眼,眼底深处隐藏着的全是没说出口的惊惶和庆幸。
南歌离单独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端阳郡主和苏沅同行。
苏沅骨头发软地跌坐在马车里,随手抓了个垫子抱在怀里,把下巴抵在垫子上,惊讶道:“那杯茶里放了什么东西?”
入宫的过程并无任何异样。
苏沅一开始只觉得这是一场寻常的探病,身为大臣家属前来表示一下对皇室的忠诚。
可谁知道探病竟能探得如此惊心动魄?
在踏入凤仪宫之前,端阳郡主偶遇了一个年少时在宫中时常见到的嬷嬷,她跟那个嬷嬷叙旧似的说了几句话,道别后就走到苏沅的身边低声提醒,让她进入凤仪宫后,切记不可碰皇后娘娘赏赐的任何东西。
特别是入口之物。
绝对不能碰。
时间太紧,周围又都是不知底细的人,苏沅得了提醒也没来得及多问,进了凤仪宫也只能强压疑惑,一味地把自己当成不会说话的壁画,端起茶杯的时候也只是单纯在做样子。
可苏沅也没想到,皇后竟然会直接问她为何不喝。
皇后娘赏赐的东西,不管是好吃的还是难以下咽的,都是恩赐,按规矩苏沅是一口都不能剩的。
如果皇后借机发难,苏沅今日肯定是讨不了好。
她想到不久前端阳郡主看似骄横跋扈的一通搅和,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端阳郡主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嗤了一声,挑起眉梢说:“怕了?”
苏沅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换作你,你不怕?”
端阳郡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我倒是不怕,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太久,这样的事儿往后大约不会再发生了。”
苏沅脑中白光一闪,之前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各种疑惑突然就连成了一片,她稍微坐直了身子,动作很隐晦地朝着凤仪宫的方向指了指,低声说:“那位是不是不太行了?”
端阳郡主见她如此敏锐,露出个孺子可教的微笑,淡淡地说:“她今日若是不出这样的昏招,或许还能再苟延残喘一段时日。”
“但落子无悔,既然选择了出手,那就是自己把最后的退路全都断了,就算是行,也快要不行了。”
那个提醒皇后吃药的老嬷嬷是皇上的人。
她或许一开始不知道皇后的打算是什么,可见了端阳郡主和苏沅闹腾出来的闹剧后,就算是再蠢的人也能猜到,那杯茶有问题。
凤仪宫如今上下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皇后也只不过是撑着最后的一个名头在强撑。
那杯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不出半个时辰就会传入皇上的耳中。
皇后是彻底把自己的路走死了。
端阳郡主说的话苏沅大概能想明白,可各种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她脸上的疑惑更加明显。
她无力道:“作死的人都有自己的该死之道,这我干预不了。”
“但是我不明白,皇后针对我做什么?”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臣内眷,要不是林明晰格外争气升官快,以苏沅这个年纪,再熬上十年也不见得能有入宫给皇后请安的资格。
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何必费这样的心思来针对她?
想踩蚂蚁用大象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