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夜不在中宫宿寝,该惹人起疑了吧?”
皇帝还沉浸在割舍不下她的情绪里,并未察觉什么。
“朝臣们多还在晋王的别庄赴宴。外出一日,朕跟皇后也累了。爱妃不必有顾虑。朕能救下你,便能藏好你,不会叫人发现的。”
林羽儿眸光微闪。“皇上可是要将妾送出宫去?”
皇帝撑起她的头,不解地问,“出宫?爱妃若是出宫了,那朕思念你时,该如何见你?先不要想那么多了,你养好伤要紧。等这阵子风头过去,朕再想想其它办法。”
闻言,林羽儿含笑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掉了下来。“好,妾都听从皇上的安排。坐久了,身子难免有些不适。妾今夜怕是不能伺候皇上就寝了。”
“爱妃的身体尚未痊愈,自然是该多休息。明日朕还有早朝,今晚本也打算看看你就走的,便不留宿了。”
林羽儿起身。“时辰不早,那妾恭送皇上。”
宋楚啸忙扶住她正要下拜的身子。“好了好了。只有朕与你二人在,往后这些虚礼都免了。”
“多谢皇上垂怜。妾妆台上的那几件随身之物,还请福公公得了空送过来。”
“好。爱妃早些睡吧,朕下回再来看你。”
皇帝走后,林羽儿怔怔倚坐在榻上,一点睡意也无。
她脑子里乱得很。一会幻想着晋王与熙公主大婚的场面,该有多隆重热闹。一会又思考起自己当下的现状来。
长兄对她的爱,深沉而包容,愿陪她到天南海北,也愿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
宋楚煊对林娅熙的爱,炽热而决然,任阻力再大,都不惜为她赌上一切。
那么,皇帝的呢?
林羽儿环视一眼暗沉沉的四周。他要她守着他,陪着他,像一只折羽的鸟儿被关在笼子里,不见天光。她的使命唯有日日吃饭,睡觉,盼着他来,做他的禁脔。
这般自私的爱,她承受不起。这样暗黑的日子,她看不见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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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哑宫女在第二日就端了一方匣子进来,都是从她曾经的寝殿里找到的。借着夜明珠的光亮,林羽儿一件一件地翻看。
有些是她尚未出阁时便带在身边的小物件,还有的是帝王赏赐。当看到角落里一支其貌不扬的桃木簪子时,她唇角轻勾。
推开眼前的匣子,林羽儿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木簪子上,细细把玩。聋哑宫女站着看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每隔三五日,皇帝便会在深夜过来见她一面。石室里不比正经宫殿,除了些生活必需品外,并没有太多华而不实的摆设。
二人能聊的话题越来越少。每次没说上两句,也就差不多该睡了。
林羽儿的身体在日渐好转,却也在日渐消瘦。成天不得见阳光,她的脸色愈发地苍白。
日子过得有如蜗牛爬一样慢。眼下,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胡思乱想。极度的安静,足以将一个正常人逼疯。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地上冷宫里那些疯女人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