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名为“回春堂”,是在周胜来县城数日之后,才开设的。
贾炜一共带了四个徒弟,年纪最大的那个已经二十出头,只是借个徒弟的名头而已,最小的那个才十二岁,颇为机灵,贾炜倒是有心培养。
回春堂的格局和旁边店铺一样,也是前店后院,大小正合适。
虽然回春堂刚开没几天,但因贾炜还兼着买卖药材,且又听了张铭的建议,弄了一回“施药”,倒是打出点名气。
县城的人,很少有知道贾炜的底细的,只当他是外来的医生。
所以贾炜也好,徒弟们也好,在县城至少不被人冷眼相待,暗中防范。
探听消息的事儿,贾炜听从张铭的安排,自己并不主动出去,每日里只坐馆便是。
来问诊的人多数会谈论县城里的大事小情,有时请贾炜出诊,多少也能听到些事情。
虽说大都是家长里短,但每每这些小事里,就隐含着许多有用的消息。
这一日贾炜正在医馆里教徒弟辨别药材,却忽然闯进七八个人来,他们抬着两个担架,担架上血呼啦啦的,已凝成了紫黑色。
“医生!求您救救他二人!”
为首的是个壮汉,身材粗壮,额头脸上有几处陈年伤疤。
贾炜连忙起身,绕出柜台。
担架上的两个人伤势颇重,一个砸断了腿的还好,另一个似乎伤了内脏,面色发青,昏迷不醒。
贾炜见状连忙仔细查看伤口,又是把脉又是询问,旁边的汉子们连忙回答,说是采矿时矿坑塌陷受的伤。
外伤还好办,那个昏迷的伤员伤势太重,送来的又晚,挨到天黑便咽了气。
不过为首的疤脸汉子,倒也看得开,并没有为难贾炜,反倒对他颇为感激。
其实在送来的路上,疤脸汉子就知道那个兄弟没救了。
如今能保住断腿兄弟的性命,已经不错。
这个是他的亲兄弟,虽说以后可能会成瘸子,但总比丢了性命强。
其他人将死了那个兄弟抬走掩埋,只留下疤脸汉子和另一个小兄弟,在医馆照看。
“看样子你们是挖煤的吧?这营生实在危险,何不另寻出路?”
贾炜洗了手,状似无意的对疤脸汉子道。
疤脸汉子苦笑道: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拿命换钱?”
贾炜叹了口气,很是同情道:
“这年头,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啊!你们挖矿危险不说,只怕还会受官府盘剥吧?”
疤脸汉子一听,顿时满腹怨气的道:
“谁说不是?别说那些大老爷们,就连巡检司的弓手,都敢明着勒索,不给银钱,别想把煤炭运出去!”
贾炜皱眉问道:
“如此层层盘剥之下,你们还能落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