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汉子因贾炜救了自己兄弟,且允他赊欠诊金,所以对贾炜感恩戴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们一伙人共有七八十个,都是亲戚族人,或是乡邻朋友。
疤脸汉子姓赵名刚,这伙人以他为首,做这挖私矿的勾当已有数年。
据赵刚说,仅仅是麻田、梅田、浆水、长村等地,像他们这样私下挖矿的,就有近万人。
大一些的矿上,几百上千的都有,只是这样的大矿不多。
更多的,则是赵刚他们这种,几十个上百人的小团伙,有挖煤的,也有挖铁矿、铅矿的。
从山里挖出矿石后,一般都是就近装船,让客商收了之后运往广东,尤其是铁矿和煤炭,销量最大。
至于在本地炼铁的也有,只是炼出来的铁不大好。
“矿工的日子苦啊!”
赵刚这么粗壮个汉子,说起此事都不由连连摇头叹气。
“那可真不是人干的活!”
贾炜大部分时候,都只耐心的倾听着,有时陪着叹口气,有时因想到自己身世,不免跟着咒骂几句老天不公的话。
他知道张铭让自己来县城这个医馆,并不是为了赚钱,主要还是为了打探消息。
煤炭销路的问题,原本是想让周胜那边解决的,没想到今日机缘巧合,遇到赵刚,从他的口中,倒探听出不少有用的消息。
待安排赵刚和另一个伙伴吃过晚饭,贾炜叮嘱几句后,便回了后院。
他在灯下研好墨,展开纸,略一思忖,提笔如飞,很快写了封密信,待墨迹干了之后,将其裁成四指宽巴掌长的纸条,卷起来塞入一根竹管里。
这竹管半新不旧,看着像是破损的笔杆,毫不起眼。
两端也用蜡封住了口,又糊上些泥土,任谁见了也想不到,里面还藏着纸条。
贾炜处理完竹管后,便让大徒弟进来,将竹管交给他。
大徒弟会意,也不多问,径自回了徒弟们睡觉的屋子。
次日一早,大徒弟便挎着菜篮出门,平日里也是他负责采买,因下着小雨,他便打了个油纸伞。
冬日里能有什么蔬菜?无非是些白菜豆腐罢了。
县城本就不大,他很快便去了卖豆腐的铺子,买了一斤豆腐,一把黄豆芽,出来后也没有闲逛,去附近的杂货铺子又买了些梅干菜,然后便直接回了医馆。
就在大徒弟离开豆腐铺子小半个时辰后,邢家嫂子也来此间,买了豆腐后出门后,也未曾多待。
只是谁都未曾注意,她的菜篮里,什么时候多了根竹管。
邢家嫂子出了城,回到院子便将竹管交给了丈夫,邢大运不敢耽搁,直接去找周胜和吴之江。
“原来广东客商这么多?”
周胜听吴之江念完密信内容,便将纸条重新装回去,待明日一同送回沿江堡。
吴之江咳嗽几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说道:
“既然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收购,那便好办了。明日让邢老弟划船,送我去一趟。”
周胜有些担心吴之江的身体,略想了想说道:
“还是咱们一起去为好。”
吴之江听了点点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日稍做了一些准备,第二天天色微明,众人便都已出发。
周胜和吴之江、邢大运以及另一个小伙子同船,那收煤的地方离着县城有半日水路,当天晌午前后便到了。
邢大运和那小伙子没下船,只在船上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