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忧一小队人马在河谷间穿行,大军当日就发兵了,急行军三日,抵达位于洮水上游以东的岗县一带,与前军汇合。
“原本我们和戎人兵将相差无几,宝沁、乡绥告捷后,局势已明朗,原不日应能取得胜局。不想,日前焉支山突然增了五万军。”
榆谷增军抵达后,第一时间就是召开军事会议,将具体情况和最新战况通晓新来的大小将领。
人很多,赵离忧齐和颂也在其列。
前面正说话的是已见过的朱琛,他任行军司马,而朱琛左边最上首则坐了一个四旬多的络腮胡男子,黑面魁梧,一身玄甲,身披鲜红帅氅。
此人身份,不言自喻,正是率军驻义安的高邵,兼义安郡守。
赵离忧还是第一次见他,高邵之前去田县述职,回来后北戎又出幺蛾子,他亲自率军镇压。
不过赵离忧这员表现优异的新小将,高邵是知道的,环视一圈,见一个年轻新面孔,就心里有数。
“据探,是于建的幼子于海率增军来,焉支山戎这几年动作频频,野心不小,若此时不能大挫,大乱必生。”
朱琛还在继续介绍着。
盘踞义安的,主要是北戎。
义安北戎有大大小小的部族十好几支,其以焉支山部最为强悍。
早在数年前,焉支山戎大部落长于建就称其麾下足有十五万大军,不断吸纳小部落,野心昭然若揭。
基本情况介绍完毕,朱琛坐下,高邵接过话头,他环视一圈:“这两日,我们将与戎人有一次正面大战,诸位需勇战不怠!”
“是!”
下方齐齐应声,震耳欲聋。
高邵一抬手,叫起众人,接下来就是军事部署,将任务分配到个人头上。
戎兵占据岗县以北,分别筑三座兵寨并立,其以新庄为心,于建儿子于海就驻于此。
战略部署,高邵将八万大军分成四股,前锋军他亲率,左翼右翼后军分别由三名心腹大将率领。
若正面大战不利,则收缩防卫,只是若顺利,则分四路乘胜追击,一路大军一个目标。
赵离忧仔细听着,破山营分在左翼,任务记下以后,他回去又把地图反复看了几遍,直到地形了然于心。
深夜,帐内灯火才熄灭,赵离忧五指拂过枕畔的长刀,合上双目。
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他非但不惧,反觉热血沸腾。
他并没打算第二回,就这回,他就要达成自己的下一步目标!
盛夏温度高,热尘滚滚,岗县往西的一望黑压压的十数万大军泾渭分明,正严阵以对。
一如焉支山上千年不化的坚冰。
气氛绷紧,战事一触即发。
赵离忧手持长刀,腰背挺直,冷冷督向数百丈外的青甲戎兵。
破山营列阵于左翼前端,他勒马正身处战阵最前头,蓄势待发,只待战鼓擂鸣。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越过山丘,他手上长刀折射出刺目寒芒时,“咚!!”
一声牛皮大鼓鼓乍响,重重的仿佛敲在人的心坎上,全军一震。
紧接着,“咚咚咚咚——”,鼓声一下紧促过一下,当密集如雨点般达到一个临界点,骤然一停。
“将士们!冲啊!!”
刹时,喊杀声震天,赵离忧一夹马腹,膘马四蹄翻飞,如离弦之箭般急冲出去。
双方将士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赵离忧一马当先,直奔敌阵右翼。
在两军相触那一刻,他横刀一扫,一阵短促一声惨叫,半圈内的十数名戎兵登时往后倒飞出去。
当场伤亡大半,瞬间空出一片。
北戎左近将领一见,立即打马冲来,赵离忧冷哼一声,反催马迎上。
单打独战,向来是赵离忧的最强项,双方照面不足十个回合,赵离忧一刀斜劈对方脖颈,当场将其斩于马下。
他厉声高喝:“破山营!尖阵猛攻!!”
一声令下,赵离忧随即疾冲而上。
他领先冲锋,如尖刀插入,紧随其后的破山营早训练得十分默契,紧紧跟在他身后,乘敌军震惊一瞬,往两边一压,即时杀入。
借赵离忧之势,简直气势如虹,瞬间就撕开一个口子。
榆谷军左翼其余将领也不是死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见,立即下令趁势涌上,很快,北戎右翼乱成一大片。
这一片,以赵离忧最为耀目,不是同袍对战,他不需要怕伤及要害处处掣肘,横刀立马间全无保留,连续砍了敌军三将领,杀戎兵一大片。
“这什么人?!”
相对于高邵那边的大喜,北戎人大惊失色,战前根本没预料过有这么一号人物,一下措手不及,立时陷入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