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上共分三类:入账、支出、纯收入。
具体又细化为各种,丝丝具细、未有差毫,小至各类工友工资、伙食及每月的花费,大到黄粱酒馆每日出售品数及耗资巨大的人情往来。
总体对比来看,共三个转折点:距今八年、五年和三年。
八年前,黄粱酒馆刚刚起步,收支大抵平衡,部分时段略有亏损;到八至五年时段,卖出的酒数增加迅速,利润攀升,逐渐扭亏为盈,甚至屡创新高。
“这前第八年应正好是‘黄粱酒’勇夺‘酒酿评选会’桂冠之年,名声大起,后几年的销量自然变多,收入也随之增加。”
第五年到第三年区间,销量摇摆不定,但总体呈现下滑趋势,而此时人工、原材料支出上涨,加之房屋修葺、土地扩张,纯利润其实并未有多少。
而前三年之中,则全然不同:销量爆炸式增长,原材料采购虽依旧是从前的产品,但每几月的价格便会大幅度上调,十分不平稳,且账本上出现了新的购买方——田家赌坊,相对比之下,购买的数额巨大,但出售价格却远远低于普通商家。
再看看这几年的账本,却有几本纸质摸起来如崭新一般,墨迹也略显湿润、新鲜,反倒与新一摞最近几月的相似。
“难道是刻意重做了一番?”
子特意将其放置一边。
“这些应该就是‘冰花毒’使用过后‘黄粱酒馆’的账目了,与赌坊的交易虽有纰漏,但也只怕说是熟人合作,蒙混过关,而不构成犯罪,倒是应当寻找更致命的弱点。”
“按理来说,周掌柜重新制了账本,那必是有依据而作,而纸墨新鲜、时间接近,或许那旧账本还未来得及销毁,正藏于某个隐蔽之地。再周掌柜自大易骄,说不定把其当作胜利的圣杯,保存的完备至细呢?”
思忖过后,再将所有帐本还原,出门而走。
北房烟雾缭绕、热气腾腾,大多汉子光着膀子,拿着大块的长棒在燃烧的大锅里、桶子里搅来搅去,灶台的师傅手捧一串串扎成的稻秆与谷壳,时候关注火候,旁边摆放一坛坛洗净的装酒罐子。正是煮酒灭菌、稳定酒体。
再往里走,有一间独立小屋,房门紧闭,墙体深厚,作控温作用,一排排罐子分类摆放,静待发酵,层层的过滤网叠在一边以供使用。
靠西屋储粮和谷物之地,立着同样烧火的房子,原料直接从西房所取,多为大米或糯米,大锅煮饭,同有控温的师傅专职守候,要求所得米饭“外硬内软、内无生心、疏松不糊、透而不烂、均匀一致”。
“煮酒”过程总为三步,看似简单,但细化却十分费精力,如原料准备、火候掌握、时间控制、力度大小……皆为难事。
西房看似杂物部,房屋空旷、内体无墙,有大型的粮仓与谷仓,同有天窗和朝西所开的窗户,方位可吸收尽可能多的光线,减缓谷物腐败程度。
继续行走,直通北房。
这里人群混乱繁杂、讲求效率。几个管事的大夫手拿订单,安排部署着送货的地址与数量,剩下的汉子从东房里拖出制成的好酒,按品次分类,小心翼翼拖上肩,大型订单则搬上板车。
户一户二正居于人群之中。
“你是何人,哪个部门的?来运输部作甚?”一部长看到四处闲逛的子,赶忙来驱赶。
“我是新上任的账夫,姓甄,刚来‘黄粱酒坊’,想熟悉些环境,便走到您这块土地上了。”
“哦!新上任的甄账夫!这么快就找到了新肉!你且转着,不耽搁我们行事就好。”这人说几句,也不听子的回复,又自顾忙碌起来。
子悄悄跟于户一户二两兄弟身后,若无其事走出去。
待到无人小巷,再汇合。
“甄姑娘,你也进来了?”
“我说嘛,凭借姑娘的聪明才智,想进来,还不是随意的事!”
“姑娘,你出来,是有什么话需叮嘱的吗?”
“我刚翻阅了些能与我看的账本,确实有些异常的地方,但凭此给他定罪,怕是难了些。想说,知晓‘黄粱酒坊’苦力同居一室,底下人忙活的多,知晓的也多,你们多些交流,倒是可问出些个信息。”
“账夫一职,不便多走,以免生起猜疑,你们却常常送货,利于自由活动,倒想让你们帮我打听个人。”
“何人?”
“前一年‘黄粱酒坊’的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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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田家赌坊。
周掌柜携一大袋银两而入,背后跟于五位壮士。
“田老,许久未见了!”
椅上坐有一老者,浓密胡须,披头散发,身型佝偻且瘦削,精气神却十足,正捧杯饮一茶水,其后紧随三个手握洋枪的汉子。
“周掌柜也是别来无恙啊!”
“劳得您操心,一切都好。”择对面木椅而坐。
“老顾客谈生意,就不要现这东洋之物了,倒是看着瘆人。”
“我这几个孩孙,别的爱好没有,就只会把弄枪,常以杀人为乐,不过如今我在这,只要乖巧听话,自会保护你安全。”
周掌柜听懂其中言语,只得俯首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