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要不怎么说老许你真乃神医呢!”
许志远羞愧地摆摆手。
“诶呦!将军您就快别吹捧我了,神医的名号可万万是不敢当啊!我要真乃神医呀,早就研究出怎么能让这药兑以甜食服用又不减药效了,丫头她还何至于遭昨晚那呕吐之罪啊!惭愧,惭愧啊!不过,好在丫头的高烧终于消退了,这药也就不用再吃了,丫头也能少受些罪,但是,后续调理风寒的药仍是少不得,还得要用上几副才行……”
侧头对久久道:
“等着,为师这就给你抓药熬药去。”
又吩咐身旁自进到内室就只顾流泪的蓉儿。
“蓉儿丫头,你也一起随我去厨房吧,你给久丫头熬些粥来,先让久丫头垫垫肚子,不然呐,这空腹喝药可是会刺激肠胃的。”
心疼地补充一句。
“老夫这徒儿啊,可是断不能再受那些折腾了。”
蓉儿边激动地落泪边应道:
“诶!奴婢这就随您去。”
阮梅娘叮嘱她。
“对,跟着许大夫一起去,若是有哪些东西与药相冲需要忌口,许大夫也能在旁提醒你。”
“是!奴婢知道了,夫人请放心。”
话尾之处,跟随许志远快步去了厨房。
乔绍忠与阮梅娘的视线落回到久久身上,却见小黑小金鼻间发着撒娇的哼唧声,两颗大脑袋争着抢着往久久怀里拱,模样就似两个不能脱离母亲怀抱的孩童一样,惹得阮梅娘同乔绍忠笑语道:
“相公你瞧,小黑小金这模样,倒让我想起咱家久儿小时候黏着我抱她的模样,还真是老话说的谁养的性格就随谁,你看看它们俩,惯会像久儿那样撒娇,怪不得久儿会那么喜欢它们。”
其实,乔绍忠也很喜欢小黑小金,打从久久两年前将它们抱回来的那天起,他就稀罕得不得了。可那时,它们两个还是只用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小奶狗崽子,如今站直身子来,却都和久久差不多高了。他生怕它们俩撒娇互挤时不知轻重地一大爪子踩上久久,给久久踩个好歹的,便边笑边往床下推小黑小金。
“行了行了,你们别挤了,瞅你俩给我宝贝闺女都压成什么样了,快快快,快下床去。”
小黑小金不愿意,反向使力与乔绍忠较劲,甚至在快要失败被推下去之际,还用爪子死死扒住久久,嘴里大声地嗷嗷嚎叫,仿佛在和乔绍忠抗争说“不下去不下去,就要在主人身上躺着”一样。喊声里透出一种可怜又不失搞笑的感觉,一下就把久久的心弄得化成了一滩水,还有些病态白的小脸紧贴它们毛绒柔软的脑瓜顶,开口替它们求情。
“爹,你看你把它们弄得多可怜啊!它们不愿意下去就不要赶它们了,让它们跟我一起躺着吧。”
乔绍忠平常耳根子就软,现下在病情微有好转的女儿面前,耳根子更是异常软,连连道:
“好好好,不赶了不赶了,你高兴就好,只要你高兴,你想怎么样都行。”
久久嘻嘻笑了两声,一脸神秘地问向乔绍忠。
“那爹你猜猜,我为什么这么高兴?”
乔绍忠一贯就喜欢看见久久朝气蓬勃的模样,反之像前日那样的萎靡不振,乔绍忠入眼时分别提有多心疼了,此刻见着久久又重现这种调皮娇俏之容,他肯定是希望久久继续保持下去,便顺着久久的话回馈给久久一副好奇的表情,慈声问道:
“为什么啊?”
久久面色难掩喜悦。
“因为……我昨晚梦到离忧了。我梦见他来跟我说只要我把药都喝了,他就一直在梦里陪我,于是,我为了让他兑现承诺,就一滴不剩地喝完了。不过我心里知道,梦外一定是爹娘喂我喝药的,只是被我自己梦成了离忧,你们不会因此就吃醋吧?”
乔绍忠立即与阮梅娘相视一怔。
“这……”
赶忙回过神提醒久久。
“乖女儿,这可不是梦,忧儿他昨日真的来过。”
久久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阮梅娘解释道:
“你爹说得对,这不是梦!你大约是昨日烧糊涂了才会觉得自己在做梦,但其实真的是忧儿来照顾你的。还有啊,昨日忧儿回宫后不久就又回来了,他跟爹娘说只要他此次出征北关得胜而归,陛下就会成全你们的婚事。乖女儿,你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是不是就会好许多了?”
消息诚然是个好消息,但却令久久万分困惑。
“出征?”
阮梅娘没有欺瞒。
“是啊!昨日刚收到的北关急报,事情太过紧急,他来不及等你清醒,这才托爹娘代为转告你的。”
久久的脸上更添几分苍白。
“可是,离忧他从来没有上战场的经验,若是……”
乔绍忠明白久久的意思,知道久久是挂念离忧的安危,他也同样挂念不已,可万事但凡已成定局的话,那就不能尽想不吉利之事,一定要往好处想才行,便蓦然打断她。
“你放心!爹从前教过忧儿如何排兵布阵,忧儿这些年学得十分出色,他完全有能力指挥这次的战事,也一定会全胜而归,你就不要过于担心了,你只管在家把身子养好,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等着忧儿回来,举行你们的大婚,婚后再和忧儿给爹娘生几个小外孙小外孙女,咱们一家人就尽享天伦之乐了,你说这多好,是不是?乖,听话,安心养病,啊。”
久久自然晓得这些话是乔绍忠在给她喂定心丸,而在乔绍忠喂她这颗定心丸的空档之间,她也暗自想过要不要追随离忧一起去北关杀敌,可很快,便打消了这个不现实的念头。就不说她爹娘现在肯定不会放任她前去北关,就算放她去了,她也有能力在战场对敌厮杀,那离忧也铁定不会只坐镇军营指挥,必然会亲上战场保她平安。如此一来,离忧的心思将会有一半划分在她身上,定是不能够专心致志应敌对战,而刀剑无眼,难保届时不会出现生死一线这类的意外。
因此,若是她这个人此刻呈现的就是无用武之地的状态,那她就该认清事实,不该去拖别人后腿。况且,她同她爹娘方才对话的时候,无意间瞧见她爹娘的鬓边多出几缕显眼的白发,她清楚地记得以前是从来没有的,可见这短短的两日内,他二老是为她操了有多少心。她实在不忍心她爹娘一把年纪还终日为她牵肠挂肚,不得享受该享的合家欢乐,只得微微颔首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