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晏兮惶惶不安呆在旁,见侯叔脸色深沉,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听侯叔确定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慌了,“那,那赶紧找骆院长…”
“远水解不了近渴!”侯叔沉吟一下,说道:“这样吧!先到屋里,我给夫人稍微绑一下,固定住,等天亮我再去镇上找骆院长。”
岚姐看向陆夫人,见她点头,便推着陆夫人到冷晏兮屋里。她小心翼翼抱起陆夫人,放在床上。
侯叔找来布条和板片,让岚姐拿剪刀将裤管剪开,因为腿已经肿了很大,裤管根本卷不上去。
侯叔佝着背,驼峰压的他抬头似乎都很艰难,可处理手法却非常熟稔,手指也很灵活,完全看不出他枯瘦干巴巴的手会如此灵巧。
冷晏兮安安静静呆在一旁,看着侯叔跟岚姐不停忙碌,又偷偷瞟了陆夫人,见她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紧绷的心稍稍有些松懈。
“怎么伤的?”侯叔固定好陆夫人的腿部,还是没放过这个话题。
陆夫人一直没怎么说话,不知疼的难受,还是因为不想提这糟心的事!
岚姐也默不作声,埋头收拾东西。
冷晏兮偷偷咽了一口唾沫,才发现紧张到口干舌燥,知道躲不掉,悻悻探出脑袋承认:“我砸的!”
侯叔扭头看着她,眼里不期然泛起疑惑。
躺在床上的陆夫人却愣了一下,侧目而视。
岚姐也奇怪望着她。
“怎…怎么?我错了,还,还不行么!”冷晏兮艾艾期期说道,被三个人同时盯着,而且表情各异,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而她认为敢于承认错误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至少,应该得到称赞,虽然错误已不可挽回,但勇气可嘉嘛!
气氛似乎异常凝重,冷晏兮脑子转了几圈也揣摩不出所以然,她烦躁地挠挠头。
半晌,陆夫人叹了一口气,道:“这只是个意外!”
“是啊是啊!”冷晏兮颇为无奈又自责地点点头:“我不知道夫人突然出现,刚好就那么巧,掉了下来。也没想到,我的杀伤力那么强,居然砸伤了夫人,我还以为我会摔胳膊摔腿呐!”
冷晏兮一说完,突然又陷入寂静无声的气氛,她纳闷地瞅瞅这个又郁结地看看那个。
一直沉默的岚姐幽幽说了一句:“夫人的伤是木板砸的!”
啊!冷晏兮怔住,有那么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茫然眨眨眼。终于想起来她纵身一跳之时,的确抱了块不大却非常厚实的木板抵挡子弹,但它什么时候脱手而出?并且砸中陆夫人的膝盖,她一无所知。甚至忘了一干二净,还有木板这一回事!
冷晏兮狠狠一拍脑门,懊恼地跺跺脚,她竟然忘了这一茬?难怪她一直想不通,她是怎么以单薄的肉躯砸伤陆夫人的膝盖骨,而她不能完好无损?
陆夫人有些疲惫地闭上眼,许是折腾了半宿,膝盖骨又痛,她的脸色苍白憔悴。
陆夫人突然想到什么,抬手揉捏两下脑仁,吩咐道:“老侯,你去后院处理一下,那些人的药效恐怕要退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不用了,我已经把他们解决了!”冷晏兮不等侯叔应允,赶紧坦言。
陆夫人脸色一滞,猛地睁开眼,锐利看着她,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侯叔跟岚姐也愣神地瞅着她。
冷晏兮却一副淡定自若,沾沾自喜说道:“一把火熏死他们!”
对付恶人自然要用恶毒的手段,以牙还牙,省了许多麻烦!冷晏兮从不认为自己是纯良之辈,折磨人的手段她有的是。尤其,这些毫无人性的冷血杀手!
她的话刚落音,侯叔掠身窜出去,速度之快,让冷晏兮惊呆,这哪里像个驼背行动不便的老人!
岚姐扔下手里的东西,也急忙出去。
冷晏兮一时还反应不过来,那些人不都是该死的吗?有什么可紧张的?
陆夫人一掀被子,费劲地想起身,奈何膝盖绑着板片根本动弹不得。
“夫人,你别着急,那些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死了倒也干净。”冷晏兮快步上前,一把按住陆夫人。
陆夫人瞪眼,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眼神,最终她咬咬牙,什么都没说。陆夫人似乎气的不轻,但又极力忍耐,喘了几息,她的脸色好转一些,当即让冷晏兮收拾东西。
冷晏兮虽然不解,也不敢违背,她默默将东西从床底下掏出来,找个包袱拢上。
不一会儿,侯叔和岚姐进来,陆夫人问道:“如何?”
侯叔沉着脸,沙哑着声音:“烧了,火势太大。”
岚姐摇摇头,轻声道:“晚了,都蔓延开了,葛老壮算是交代在火海…”
冷晏兮听的清楚,这才幡然,她把后院给烧了,陆夫人一直要留葛老壮的命也葬身火海。
陆夫人重重叹气,立即道:“走,马上离开。”
冷晏兮还未缓神,侯叔已拉来推车,岚姐铺上棉被垫,小心抱起陆夫人放平,盖上被褥,冲着怏怏不乐的冷晏兮叫道:“把东西带上!”
冷晏兮哦了一声,急忙拿着包袱系在身上,跟着后面,匆匆离开。
她回头望着后院,一片火光,熊熊烟雾缭绕半空。
她的心情已经无法形容是什么滋味,似乎从木板脱落砸伤陆夫人开始,她就一直倒霉。不,不,应该是遇见陆穆清起,她就错的离谱!脑子钝的像生绣的铁板。
今晚放火,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馊主意,可她脑子当时怎么一抽,冲动到差点蠢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