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晏兮扭头晃晃锦盒示意陆穆清过来帮忙,可见壁橱的暗格里还东西。
陆穆清沉着双眼,皱起眉头,虽然隔着面巾,冷晏兮也能充分地感受到他的满脸不情愿。
但他踌躇着还是伸手接过锦盒。
冷晏兮又俯身往里掏,随着她头也不回递出形状差不多大的锦盒,陆穆清手里已经捧叠了七八个。
这时的陆穆清反而有些啼笑皆非看着冷晏兮忙碌地捣鼓着不亦乐乎,被这个狡诈的小阎王盯上,香满楼也是倒了血霉噩运。江督军都败落凤城,逃之夭夭,冷晏兮居然还能来个回头枪,毁损草宗戒的地下室,劫掠香满楼!
香妈妈做梦也想不到一夜之间,全部的积蓄不翼而飞,不知她醒来时,会不会心疼到吐血或两眼一翻再次昏厥?
瞧着冷晏兮熟稔的动作,陆穆清一度怀疑她没少干过这事,但他转念瞬息,目光又变得深沉,甚至掠过一抹失望:原来,她那么心甘情愿留在他的身边,就是为了返城这一遭!
他居然被她摆了一道!素来都是他利用别人,不承想,却栽倒她的手里。
陆穆清冷冷瞥视她一手捧着两个锦盒揣在怀里,一手麻利地落下暗格,关合壁橱。待恢复原状,她才轻盈地跃下床铺,稳伫陆穆清跟前。
冷晏兮喜滋滋地冲着陆穆清挑挑眉,不等他反应过来,她随手从床边扯下一块布料,铺开在地,三两下干脆利落将所有锦盒包裹起来。打上结,她往陆穆清肩上一搭,拍拍他的长臂道:“辛苦你了!”
若不是蒙着面巾,陆穆清的脸色应该能黑出墨汁,即便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阴冷的眸光还是令冷晏兮后背一阵凉飕飕。她有些费解陆穆清骤然的冷若冰霜,来不及细忖,只能归咎于他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性情。
冷晏兮眼珠子转了转,溢出一缕诡异的狡黠,陆穆清感觉不妙之时,她已经快步出去外屋。不消片刻,她拖着一个打手进来,遂又复返拖着另一个打手。
陆穆清一把扯下面巾,但不止黑着脸色,还有无可言喻的惊愕。能让渝原最为赵璋器重的少将露出诧异之色,也算冷晏兮独具一格的本事。
不出陆穆清的意料,冷晏兮将两个昏死过去的打手拽着到床上,再松开裹在香妈妈身上的被褥。
陆穆清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他实在揣摩不透她的脑子怎么会有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而且她的手段往往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伎俩。
下一刻,正如陆穆清所料,她扒光了半老徐娘而瘦的跟猴精似的香妈妈往被褥一塞,满脸解气的得瑟样子。
陆穆清咬了咬牙,不得不逼自己出手阻止她继续扒拉俩个打手的衣服,他狠狠瞪了冷晏兮一眼,那眼神简直像两道利刃。
冷晏兮扯开面巾,轻柔地眨眨眼,一副谁让你不帮忙的无辜表情,但嘴角却勾起小心计得逞的欣然笑意。
陆穆清拿起床边香妈妈捶背的棒槌挑开俩个打手的衣服,几下就把他们挑了精光,只剩裤衩的时候,他将俩人一脚踹进被褥。
这下仨人同床共眠的画面完成了!
冷晏兮露出满意的笑容,陆穆清冷着脸一言不发扔掉棒槌,拉着她快速离开。
夜幕下,陆穆清几乎半拽半攥着冷晏兮,他只怕自己一松手,她的脑袋里又蹦出什么古怪的想法。
回到山林里的农家小院门口,陆穆清这才松开一直紧紧攥着冷晏兮的手。
冷晏兮甩了甩手臂,不用卷袖察看,她也能肯定自己的胳膊应该青紫了一大块,他的手劲很大,似乎故意将她捏的那么紧。
冷晏兮顾不得计较,她跳下马车,冲着正打开围栏大门的六子和阿祥欢喜叫道:“我们回来咯!”
六子二人满脸笑意问候她一声,却在见到后面下车的陆穆清愣了一下。
冷晏兮回头,定定看着陆穆清半晌,突然发出惊诧而怪异的笑声。
她窜到陆穆清跟前,捂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遭到陆穆清冷冽的目光肆虐也毫不在意,喘着笑息说道:“陆穆清,你这模样像极了打家劫舍的盗贼…”说着,又一阵咯咯大笑。
六子抽搐着脸部肌肉,紧绷着不敢丝毫松懈,只怕一个不留神便会扑哧出笑声。
“说实在的,陆穆清,你真有几分江洋大盗的潜力…”冷晏兮好不容易稳住笑声,郑重地拍拍陆穆清的肩膀,卸下他肩上沉甸甸的包袱,又低咕着来了一句:“这下终于洗脱了盗贼的形象…”
言罢,她欢快地招呼六子帮忙提着沉重的包袱进去,边走着边口若悬河地将洗劫香满楼的举动,添油加醋一番,说的绘声绘色。
六子跟阿祥也听的津津有味,眉飞色舞。
陆穆清站在门口,吐纳几息,才堪堪将心头的那股火气压了下去,目送她摇头晃脑,俏皮活跃的背影,眸光不自觉得泛起柔和的温润:他总是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