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子的伤口不重,子弹没有伤着骨头,医护人员给他打上麻药,取出弹头,做好了伤口处理。
小五子领着张振吉到医疗所来看望小明子,见他趴在床上坐不起来。小五子拍着他的光头,开玩笑道:“哎,小和尚,好些了么?了不起呀!哎,你这次被记了一等功,下次再有这差使得让给我了。”
“你哪行?下次还得俺去,俺要二次立功呢。”明子忘记了伤痛,歪着头,撇着嘴,得意洋洋。
看着明子得意的样子,张振吉乐了,“你的伤口咋样了?碍事不?”
小明子望着父亲,“先生说不咋的,没伤着骨头,过些日子就能下地了。”
“别在这儿了,这儿伤员多,你这点儿伤算什么,别给人家添麻烦了,跟爹回家去养伤呗。”
小明子撅着嘴,“俺也打算回家去养伤。”
小五子将明子背回了家。
张健娘赶紧迎了出来,心疼地望着小明子,说不出话。
小明子见娘心里难过,安慰道:“娘,不咋的,轻伤,过两天就好。”
紧随其后张健也回到了家,小五子听见脚步声,隔窗望去,“明子,你哥哥回来了,来看你来了!”父母见张健回来,迎了出去,心里格外高兴。
张健进屋,“明子,屁股还疼不?”他心疼地问。
明子趴在炕上,抬头看看哥哥,撇了撇嘴,“不太疼了,就是不能翻身,老得趴着,鬼子太缺德了,打俺屁股,让俺坐不起来。”
小五子风趣地搭话:“嘿!要是打在脑袋上,吃饭就不香了。”
大家都笑了。说话间,院内又响起了脚步声,娘一听,“翠玲回来了。”
翠玲从妇救会回来,推开外屋门,“娘,听说明子回来了,受了伤?”进门一眼看见从里屋迎出来的张健和小五子,“呀!你咋的回来了?”
不等张健答话,小五子抢着说:“大哥想你了,回来看你呗。”
“非得把你嘴缝上,看你还瞎咧咧不。”翠玲瞪了小五子一眼,抬起手来做出要打的样子。
“别,别,……”小五子嬉笑着,后退了几步。
张健道:“我回家来看小明子,他,他受了伤,”
“伤哪儿了?”
“屁股上挨了一枪,不咋的。”
翠玲掀开里屋门帘,看见明子趴在炕上,上前关心地问:“伤口厉害不?让嫂子看看你的伤口,咋样?”
明子连连摇头,“不,不行,男人的屁股女人不能看。”
屋里又传出一阵笑声,振吉笑道:“看这孩子,让你嫂子看看咋了?”
说着话,已到了掌灯时分,娘说:“健儿,今天在家吃了晚饭,你和小五子就别回位村了,住一宿,明早再走。”
张健想了想,答应了,“好,今晚不回去了,可小五子得回去,他还有任务呢。”
晚饭过后,张健将小五子叫到院外,“你现在马上回到大队部,有项任务交给你去完成。”
“什么任务?”
“我和大队长已说妥,我们从石门买的药分出一小部分送给先锋军,我派你和小磨子明早去送,……”
小五子一听,急了,不等张健把话说完,“俺不去,俺不去,咱们拼着命,好不容易弄来点药,凭什么分给他们?”
“小五子,你最清楚,咱们买药的二百块大洋是谁给的?是马小姐给的!”
“哼!她给咱们钱,咱们还给她枪、给她子弹了呢。”小五子争辩道。
“你再想想,沙河战斗时,人家来助战,也伤亡了不少人,难道咱们送给他们一点药就舍不得吗?”
“那,那……”小五子还想要说什么。
“李小五同志!”张健猛喝一声。
“到。”
“执行命令!”
“是!”小五子行了个军礼,无奈地转身走了。
夜晚,张健和妻小在西屋的炕上安歇,月光透过窗户的破洞,斜射进一道冷冷的光柱,屋里光线朦胧。翠玲附在他的耳边小声道:“哎,你派小五子去执行什么任务?”翠玲的声音很低,担心东套间的父母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