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几位尚书老将军,就是否出兵一事各说各理,吵的不可开交。
“朝廷没钱,没粮,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出动十万大军,怕是大军还没到三郡,大兴城就得先乱了。”
裴延亭这话在理,这一点彭庚切也知道,可是怀柔之策,他绝不同意。朝廷越是软弱,地方大族世家越会登鼻子上脸,给朝廷难堪。
几位尚书大都表明了态度,唯独兵部尚书一声不吭。弘道帝看着低眉不语的侯文远,敲了敲榻上扶手,屋子里这才安静下来。
“文远,说说你的想法。”
弘道帝都已经指名道姓了,侯文远不得不躬身行礼:“诸位国公老将军,说的都是实情,也都在理。大乾现在不缺兵,不缺将,缺的是钱粮。”
这些话既是废话也不是废话,肯定几位大人的说辞,才能让下面的话说下去,否则几位大人非得插话挤兑不可。
众人都看着侯文远,想知道这个向来低调的人,可有什么高明的办法。
侯文远清了清嗓子,望着弘道帝说道:“圣上也知道,我那侄儿身家今非昔比,资助五万大军一年军饷粮草应该不成问题……”
话到此而止,办法给你们了,至于怎么让李家大郎心甘情愿,掏钱掏粮,你们看着办吧。
李家大郎没了官身,且永不录用,话都是你弘道帝说的,难题自然要弘道帝来解决。至于是否自己打自己的脸,我侯文远可管不着。
诸位大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望向脸色发青的老皇帝。
弘道帝可不想出尔反尔,让人看笑话,不由皱眉道:“要么朝廷先借,回头有了银子在还上。”
这话是对着南宫敬仁说的,却见南宫敬仁皱眉道:“可行倒是可行,只是一时半会,怕是还不上了。”
现在大乾朝是个什么局面,大家心里都有数,拆东墙补西墙且还不够,哪辈子能还上李家大郎的银子,人家又不是傻子。
强取豪夺这事,弘道帝是不敢想的,能剑斩宗师之上,现在又有铸剑山做靠山,抢谁家的,也不能抢李家大郎的。
想让人家心甘情愿的掏银子,朝廷就得给人家好处。可永不录用这话都说出去了,朝廷还能给啥。
弘道帝眼巴巴的看着侯文远:“文远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侯文远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赵家各地商铺停的停,歇的歇,已然自顾不暇,除非诸位国公……”
这话啥意思,各位尚书心里可是明镜呢。掏钱堵大乾这个无底洞,想也莫要想。只见裴延亭瞥了一眼慕道宗,心想你倒是说句话啊,那可是你家的孙女婿。
慕道宗晓得装死怕是躲不过去了,不由把心一横,朝弘道帝行礼道:“依老臣之见,既然无法封官,那就追封太平师傅为国师。反正长寿门那位也是国师,多一个不多。”
办法是好办法,只是分量有些不足。当然还有两条路可以走,诸位大人也都想到了,却没人敢开口。
赐婚,圣上女儿不少,嫁一个公主也无妨。可这事,即便弘道帝肯,铸剑山那边也不会答应的。
平反,还李国泰清白。这事好办,只要弘道帝点头,可这话谁敢说,除非脑子让驴踢了。
当年的案子是圣上拍板的,若是错那就是圣上的错,那可就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能说过去的了。
可侯文远要的就是这个,不趁着这次机会,他那好友如何能沉冤得雪,太平如何挺起李家门楣。
弘道帝实现扫过诸位国公老将,他发现侯文远心里是藏着事的,不由面带怒色的说道。
“文远,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朕岁老迈,还是知道江山社稷为重的。”
侯文远晓得,时机已然成熟,不由上前一步,一个头磕在地上。
“请圣上为李国泰翻案,还其清白。到时,臣就算磕死在李家梁柱上,也定然给大军要来钱粮。”
球又踢了回去,江山还是脸面,孰轻孰重,圣上你自己看着办。
紫宸殿的闭门会散了,本就强撑的弘道帝,摊在了榻上,脸色白中有青,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好似风烛残年的百岁老人一样……
罪己诏,通常在三种情况下会出现。一是君臣错位,二是天灾,三是政权危难之时。而弘道帝把这三样占全了,这事,他也只能不顾脸面的做了。
千字罪己诏,说德行,说过失,深刻的自我反省,当中还夹了一句“误信谗言,害国之栋梁李国泰……”。
一言而过,却是罪己诏中最有分量的一句话,因为其它那些都是虚的,唯独这句是实实在在的认错。
李家现在扬眉吐气了,李国泰不但沉冤得雪,还追封了国公,且是世袭罔替,只不过到李太平这需要降一级,不过那也是郡公。
罪己诏一出,侯文远便拜访了李家。如今当家做主的赛金花,二话没说,要钱给钱,要粮给粮。不过,亏本买卖赛金花向来不干。
大军收复失地后,要给李家方便。店铺门面,得李家首先挑选,当然李家也是会给银钱的。
大军还是以南宫守为主帅,而南宫守和李家大郎的关系,傻子也知道这事要怎么办,才会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