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小半辈子一直在浔阳江跑船,他手中刀见的血,大都是鸡 鸡鸭鸭的,可是没有见过人血。
打架这种事,铁牛没干过,即便学了白猿十三刀,他也未曾跟人红过脸,就更别提动手了。可如今刀在手,气势看着却蛮吓人的。
能有如此气势,铁牛是从跑船中得来的。他的船一直是最快的 ,那是因为他无数次挥桨,桨便是他手臂的延伸。桨换成刀,依旧如臂使指,那是千百万次挥刀的结果。
底气来自挥汗如雨,来自咬牙苦撑,来自昼夜不息的苦练。
面对铁牛的刀,张某人怂了。其实以他的本事,就算打不过铁牛,也不该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勇气不见了,是因为铁牛身后那群像狼一样的家伙。
青雷宗之行,郑天齐把晋阳之战那些家伙都带来了。这是一股让他放心的力量,无论是面对异族还是江湖武者。
他相信只要一声令下,这些家伙会让青雷宗那些叛徒知道,什么才是铁血军人。不过很可惜,大殿前的这些废物,连动手的胆子都没有。
张某人让了路,姜友的其他弟子,躲的就更快了,而且一个个的竟然朝张某人拔了刀子,大有划清界限的意思。
“你们,你们怎敢如此。师傅他老人家,可是有天下城做靠山……”
人群中,张某人的某位师弟啐了一口,骂道:“姓姜的就一长不大的小人,老子早就看出来他头生反骨了。今天老子就要替天行道,除了青雷宗这个叛徒。”
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姜友能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显然他徒弟干的比他还漂亮,还干脆,还绝情。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铁牛从张某人身旁冲过,一刀劈开殿门……
郑天齐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当铁牛刀劈殿门时,里面已然尘埃落定。好在是青雷宗主和各位长老,还都有一口气,没有被姜友砍了脑袋。
其实,也不是姜友手软,不想以绝后患,而是杨宝车挡住了他的杀人刀。
只见姜友的小眼睛眨么两下,说道:“杨贤弟这是何意。”
杨宝车微笑看着姜友,心里却在暗想,莫不是个傻子。外面闹出那么大 动静,不看一眼就就把里面的都宰了,万一浔阳郡府兵发疯,大殿里这些人可就没活路了。
“砰!”
殿门炸裂,一个提着长刀的魁梧身影冲了进来。那人进来后,举着刀却愣住。
殿内人很多,都是佩刀带剑的,这阵子都扭着头看着他,一时铁牛也弄不清,到底要救哪个。
很静,静的有些尴尬。可一个人,一句话,打破了这份尴尬。
“浔阳郡青雷宗,家务事,无关者还请速速下山。虽说郑某人分得青红皂白,手下千名将士却没什么耐性。”
郑天齐顶盔掼甲,手按腰刀只带了两名亲卫,大步入殿。
杨宝车面带微笑,迎上前来,抱拳行礼。
“在下杨宝车,见过郑都尉。浔阳郡父母官亲自,在下却也不好掺和青雷宗家务事。只是,我这些个兄弟旅途劳顿,可否小息片刻再行离开。放心,绝不会给都尉大人添乱的。”
郑天齐看着杨宝车半晌,手离刀抱拳道:“原来是杨大侠,久仰久仰。哎!若非今天家事不省心,定要留杨大侠吃酒听曲的。”
一番试探,一番讨价还价,二人便把事摆的明明白白,可有个人很不明白。
姜友小眼睛眨了又眨,结结巴巴的说道:“杨——杨大侠,这是何意。咱们不是说好的吗。”
杨宝车没去看姜友,而是望着郑天齐摇头苦笑道:“也是杨某人一时糊涂,竟然掺和起浔阳郡的家务事,让郑都尉见笑了。改日,小弟定然登门赔罪。”
说着,杨宝车朝擒着青雷宗主和长老的手下点了点头,便带着一部分人先行离开。整个过程,甚至没去看姜友一眼。
姜友傻眼了,这是干嘛。为何几句话,自己就成了那个被抛弃的。
你们天下城主动找上老子,说的天花乱坠,现在事不好就要跑,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只见,姜友那张方块脸阴沉的好像能滴出水来,小眼睛只剩下一道缝,上前一步说道。
“都——都尉大人,事——事都是他们挑唆的,我——我……”
郑天齐手按刀柄,大声呵斥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再要胡言乱语,本官定斩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