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家打下汝阴城,却也消停下来,即便天下城高手想要对城内武者来个赶尽杀绝。拓跋家不点头,他们也不敢在满城黑甲面前乱来。
当澹台紫衣来到汝阴城时,叶方山亲自迎了出来,且没带一兵一卒。
汝阴城,一里外。
叶方山看着面罩寒霜,握紧秋水的紫衣女子笑道:“盟主,冤家宜解不宜结,您说是不是。”
澹台紫衣上前,二人不过一臂距离,她盯着叶方山冷声道:“这个距离,就算城内有宗师之上,你也会死。”
叶方山毫不在意的说道:“你不会杀我的,若是想杀刚刚见面时,我便是个死人了。你想要五剑盟还活着的弟子活下来,所以我们是可以谈一谈的。”
仓啷!
秋水出半鞘,搭在叶方山肩头,剑刃深寒……
叶方山眼睛一眨未眨,依旧微笑着:“盟主大可血溅五步,方山静待。”
二人相互对视,气势上谁也不肯落下半筹。
这是一场谈判,二人都晓得谁的底气更足,谁就能掌控谈判节奏,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半晌后,秋水归鞘,紫衣微笑。
“杀你,举手而已。”
叶方山哈哈大笑道:“不杀,便再也杀不到了。”
澹台紫衣笑道:“今天说生,不说死。说出条件,我听听。”
“一年内,井水不犯河水。人都可以放。”
澹台紫衣笑道:“我在这等。”
叶方山回头挥了挥手,便见近千武者,相互搀扶走出汝阴城。
显然,叶方山算准了一切,只等她澹台紫衣点头而已。
澹台紫衣皱眉,不过并不是因为那些武者,而是眼前的叶方山。她有些后悔了,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兴许应该改变主意……
却见背对澹台紫衣的叶方山忽然笑道:“我活着,比我死了更重要。大乾只有一个叶方山,拓跋家也只有一个叶方山。我求心中抱负,而非杀戮。”
澹台紫衣一直看着那道瘦弱的背影走进汝阴城,秋水也未曾出鞘。
天下城要杀人,叶方山要放人,他活下来却是要比死了强。
澹台紫衣看到武者中,有个衣服上结满血痂的年轻人。那是一张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脸颊,而那稚嫩却有一道血色刀痕,从眉锋直到下颚。
年轻人怀抱青瓷坛子,走到澹台紫衣面前,躬身行礼道:“袁克文见过宗主。”
澹台紫衣抢上一步,扶起袁克文:“我来晚了,这是老人家……”
袁克文点了点头,说道:“我祖父力战而死,没有对不住剑盟。”
澹台紫衣指着武者身后的汝阴城,说道:“我们会回来,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没有慷慨激昂,只是平淡诉说。汝阴城外,澹台紫衣留下一句最重的承诺。
汝阴城的血雨腥风告一段了,可是大乾的风才刚刚刮起来……
浔阳郡,老百姓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青石街依旧热闹,不知已然有风而来。
午时,急促的马蹄声穿过城门,踏过石街,直奔关家而去……
那枣红马上有一红衣骑士,红衣有些刺目,因为那是血水染红。
一名妇人抱起娃儿闪到街旁,望着远去的枣红马破口大骂。
“要死了,忙着投胎吗。”
街边摆着杂货摊的老汉,皱眉道:“好像是关家那个小公子。”
挑选杂物的汉子,摇头道:“一身血衣,浔阳郡怕是要出大事了……”
枣红马似乎感知到主人的不安,一路四蹄蹬开,直到关家大门近在咫尺,这才人立而起……
血人跳下马,径直闯入。人刚进门,便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吼起来。
“姑父,姑父,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