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面色平静,半晌取出帕子,遮住了唇角的笑意。
不愧是才思敏捷的许晏清,竟能黑白颠倒,自圆其说,只是卫景辰何时去过许府,自己竟毫不知情。
至于太子之事,静姝并不欢喜,历朝历代的太子就是个众矢之的,没几个能顺顺利利地活到登基,不知帝王越过儿子,立孙为储究竟是何意。
承明殿中,卫司远扔了手中的战报:“三弟立即休书一封,将今日之事告知辰儿。他这些时日愈发浮躁,战场之上,怎可如此急功近利。这不要命的打法,切不可取。”
“臣弟领旨,想来叶氏进了宫,梁王便可定心作战,陛下大可放心。”豫王笑着应下。
“一个女人,竟让他大乱分寸,连命也不要了,着实可恨!老四,和谈之时,他可曾去过许府?”卫司远未曾见长子欢喜过,很是怀疑许晏清所言。
蜀王摸了摸鼻子,似笑非笑:“确实去过,不过回来时,脸比锅底还黑。”
卫司远扯了扯嘴角:“这许晏清倒是个人才,今日在朝堂之上,滴水不漏,让于相一派哑口无言。咱们泸州一系的官员,你们挑些得力之人,适时酌情擢拔。”
三日后,千里之外的梁王接到了京城八百里加急的密函,雀跃之情溢于言表,拎起两坛酒去了叶静川帐中,痛饮至半夜。
叶静川不曾见过如此癫狂的卫景辰,感慨不已,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妹妹既已卷入这皇权富贵中,自己一言一行都容不得丝毫闪失和懈怠,手中的军权更是半点不能放。
卫景辰并不知舅兄所虑,许久不曾这般欢喜,躁动之心犹胜当日攻下皇城。仰头一壶一壶地灌下琼浆,眼前皆是静姝那双笑弯的桃花眼。
直到卫景良闻讯赶来,发现兄长胸前的衣裳已染了血色,想来月前受的箭伤又裂开了,劝道:“二哥,伤口尚未痊愈,这酒还是少喝为妙。”
“这往日我劝你的话,你今日竟还给我了。”伤口的疼痛让卫景辰恢复了几丝清明,靠在卫景良身上,回了自己帐中换了药。
待四下无人,卫景辰从枕下掏出那块被射穿的护心镜,细细地摩挲,若不是静姝所赠,自己只怕已命丧沙场。
父亲该是看出自己急于回京的心思,故而命三叔将静姝进宫之事详细告知。
静姝在许府的日子,怕是自己最晦暗的时光,权势与功名,彼时于自己,已索然无味。
如今却大为不同,自己与静姝的孩子将要继承这大好河山,为了他,这场仗必要胜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