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点心,静姝顿时来了兴致,本就不愿与天家这些女人虚与委蛇,心驰神往地随众人出了屋。
缠满紫藤枝叶、坠满紫藤果的水榭中,王妃们聊起了眼下最时兴的头面式样。
静姝正对着面前的一盘名为巨胜奴的蜂蜜小麻花和一盘碧绿晶莹的绿豆糕,做着最后的挣扎。闻这香气,今日浇的是枣花蜜,想来就可口得很。
刘嬷嬷亲自端来一碗桂花紫沙糖血燕,垂着眼眸道:“世子夫人不妨用碗血燕,滋补一些。”
静姝的眼睛眯了起来,不食甜点,用碗血燕总是可以的。
乐滋滋地勺上一口,竟甜得有些发腻,静姝皱起了眉头,许晏清若知她饮了这么甜的汤水,定会不喜。
刘嬷嬷紧张地问道:“夫人不喜欢?”
静姝摇头:“甜了些,用多了怕添上几斤肥肉。”
本是托词,刘嬷嬷却又捧起碗道:“听闻夫人孕后喜甜,难得用一次,不打紧的。”
静姝不悦,不过是郡主身边的奴才,哪来的底气对自己指手画脚。
锦瑟接过血燕,打着圆场:“嬷嬷有所不知,世子爷对夫人的膳食盯得紧,可不好随意多吃。”
刘嬷嬷呆愣了一会,也只好遗憾地说道:“夫人莫怪,奴婢只是瞧着这上好的御赐血燕,有些可惜了。”
静姝近日心情不佳,闻言更不悦了,奴大欺主,难不成因心疼这点燕窝,还要硬逼着自己用完。
这一动怒,竟觉得胃中一阵翻腾,绞痛起来。
静姝大骇,这老婆子一反常态地劝自己食用燕窝,莫不是受了谁人指使。
来不及思考,静姝本能地取了案上的银箸探向喉咙,催吐起来。
许晏清下了朝,随着岳父和舅兄一道奔侯府而来,进院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惊心不已,三步并两步地走到静姝身边,急切地问道:“怎的?出了何事?”
静姝已呕到只吐酸水,才略微放心地回头说道:“怕是这婆子在血燕中下了药。”
一同进院的叶家父子随即变了脸色,叶震鸿将案上银箸探进那血燕,银箸竟变了黑色,怒得摔了银箸。
情急之下,叶静川拔出佩刀,瞬间架上刘嬷嬷的脖颈,怒斥:“你下了何药?”
刘嬷嬷面颊颤得厉害:“侯爷,老奴只是让厨下给世子夫人备下滋补的燕窝,并不知下药之事。老奴与夫人无仇无怨,怎会施以毒手?”
叶静川见静姝面色煞白,眼角皆是泪水,也没了耐性,将刀往前送了送,温热的鲜血顺着刘嬷嬷的脖颈流了下来:“再不交待,便在此处要了你的命。”
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女眷们惊声尖叫起来,刘嬷嬷这才发觉自己的脖子在流血,浑身哆嗦起来:“侯爷饶命,老奴放了鹤……鹤顶红。”
许晏清和叶家父子登时急红了双眼,鹤顶红无药可解。
许晏清仍望向那抖如筛糠的婆子,问道:“你可有解药。”
刘嬷嬷见他双目赤红,险些咬到了舌头:“没……没有。”
趴在许晏清怀中的静姝,此刻头脑却异常清醒,鹤顶红即砒霜,二巯基丙醇是砒霜的解药,可眼下断无此物。但《卢医医术》中有记载,“用冷水调石青,有奇效”。
此刻只能硬着头皮尝试此方,静姝抬起头来,看向父亲:“府中可有石青?”心中却不抱希望,此物在国公府随处可寻,可是定远侯府中却无人好丹青,怎会有此作画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