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吕受益的表情,他像是妥协了,似乎埋藏在心里的东西,终于能够全部吐露出来了,他瘫坐在地上,并没有起身。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是谁,也不知道跟他说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用,他只知道,这么些年,对于李川谷的死,他一直恳恳于怀,他一直认为是自己间接地害死了他……
今天终于能全部说出来了。
他低着头,道:“是……我篡改了粮草的账目本,让李大人坐实了私吞军粮,谋逆的罪名。”
少年一听,那便妥了,又道:“你为何这么做?把李川谷拉下台,你有何好处?”
“我没想到李大人会被秋后问斩啊……”此时的田受益确不由得像个孩子一样,瘫坐在地上哭哭啼啼了起来,“我只是为了给我父亲治病,我从未想过要害李大人的性命啊!”
田受益怎么也没想到,既陷害了李知府,自己的父亲却也没救回来,终还是晚了些。
“你莫要着急,慢点说。”少年看着那田受益,说话的语气很是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田受益让自己冷静了好一会儿,他深呼吸着,道:“就在四年之前,那时的牧庆还只不过是个安喜县县令,他不知从何处知道我父亲重病,需要一大笔钱,丽州府的师爷,实际上一年的俸禄也就那么些,他说只要我修改粮草账目本,陷害李川谷谋反,他就会给我一大笔钱,除了能医治我父亲以外,还能够剩下许多。”
少年听着还是发出了疑问,道:“一个安喜县的县令,又如何给的了你许多许多的钱?”
田受益点着头,道:“我亦不知,但是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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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父亲的病,我亦别无他法,我也问过他,私吞军粮可是要被处斩的,而牧庆却说他上边有人,只会将李川谷贬职,绝不会被处斩。”
少年淡淡地说着:“然后你信了。”
他点点头,道:“是我信了,我如何也没想到,最后李大人却落的个秋后问斩的下场。”
少年自知,既然有篡改了的粮草账目本,只要有用账目本再核实当年粮草库存,或许一切都能引刃而解,便道:“粮草的账目本现在在何处?”
田受益的双目无神,瞧着少年,道:“已经毁了……”
后来想想也对,四年之前的账目本,加上早已经换了个新知府,销毁了之前的东西,也并不奇怪。
而田受益这个师爷当的……这少年也已经不知该如何说了,也算是个可怜之人吧,少年道:“那你既然心中有愧,为何今日才说,为何不去检举告发?”
“我有想过。”田受益叹了一口气后,道,“但是自从我改了粮草账目本那一刻开始,我便就与牧庆成了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幕后那人既然能轻而易举让牧庆当上知府,我在他眼中自然也只是个蝼蚁罢了,我自知做了错事,但心中虽然有万般的愧疚,我虽也想要弥补曾经的过错,但是我不敢,我父亲死后,家中只剩下了一眼盲的老娘,我绝不能出任何的事情,我若出事……我娘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事本与这少年无关,若不是沈知意,他才懒得躺这档子浑水。
但田受益却是间接的害的李川谷一家家破人亡的人,虽事出有因,但也绝非是他篡改账目的理由。
“若我现在问你,你愿去丽州府指证牧庆吗?你又会作何回答?”少年不紧不慢地走向田受益,弯着腰低着头问着他。
“不……不行!”田受益不敢直视少年,他的眼神不停躲闪,“至少……至少现在不行!”
少年直起了身板,玉箫也重新插回了腰间,道:“如今李川谷与李空青已死,退而求其次,跟我去一趟丽州府的大牢。”
田受益有些不解,道:“什么意思?为何要去丽州府的大牢?”
少年云淡风轻地说着:“劫狱。”
田受益在地上扑腾着身子,终于站了起来,道:“这可是大罪!我身为丽州府师爷,知法犯法乃是罪加一等!”
“指认牧庆,还是去丽州府的大牢?”现如今,指认牧庆的最佳人选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当了两个知府的师爷的田受益,第二个就是大概知晓一切的沈知意,田受益不愿出面,沈知意又被关在大牢里。
少年当然知道,去丽州府劫狱劫狱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但田受益若不愿指认牧庆,就算将他杀了也无济于事,目前他只是想先将沈知意从大牢中先捞出来,但借用师爷的身份会或许会方便许多。
田受益进退两难,他不知眼前这个人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但是如今自己有把柄在别人手中,必须是要二选一了。
但同时,田受益对于李家,从四年前开始就已经心怀愧意,而此次他又会作何抉择。
田受益问道:“你要救的这个人是谁?”
少年再次笑了笑,道:“只不过是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剑客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