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屋外,苗杰就问:“我们到哪里去呀?”刘漆回道:“到外面去看看喽”。苗杰说:“这外面有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都一样啊,有什么好看的。”刘漆说道:“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现在家乡的变化是日新月异,变化还是挺大的,我们到那边老的海塘去走走,看看那里有什么变化。”苗杰说:“那边都是农田,有什么变化呀,看来看去就是些泥巴。”刘漆说道:“我们看得不是泥巴,而是风景。”
苗杰这头懒牛就这样被刘漆牵到农田的泥地上。刘漆指着旧海塘说:“你看这以前的海塘看着不远,其实也有几百米的路哩。以前这里也是滩涂地,潮水退了之后被当时场里的人改造成了庄稼地,这也是一出沧海变桑田的杰作呀。”苗杰有点不以为然道:“不向海要土地总不能老吃海里的小鱼小蟹吧,这东西只能尝尝鲜,活命还得吃地里的米饭,不然就得饿肚子。”
一听到“小鱼小蟹”,刘漆说:“我想起了以前爷爷那时候下海推白蟹,苗杰,你知道白蟹叫什么吗?”
苗杰回道:“白蟹嘛,就是叫白蟹喽。”
刘漆说:“我说的是白蟹的学术语,白蟹的学术语叫梭子蟹,知不知道?”
苗杰说:“你说在当地有几个人会叫白蟹为梭子蟹,基本上都叫白蟹。”刘漆看着田地说:“这些地都翻耕过了”。苗杰有点惊讶地说:“这你都知道”。刘漆说:“我当然知道,你知道为什么农田里的土要翻耕过吗?因为这样才能保持土壤肥力,防止水土流失,所以你去年看到的土不是今年的土,你前年看到的土不是去年的土,正所谓年年岁岁草相似,岁岁年年土不同。”
苗杰不在乎道:“反正看到的都差不多的,谁还在乎这个。”
刘漆和苗杰走到一条河边,河对岸就是老海塘,那老海塘的外面就是兴建的工业区。苗杰笑着说:“走到头了,过不去了。”刘漆笑着说:“你没来过吧,这河边的那堵高墙就是老海塘,海塘外面就是海了,当然那是以前,很早的时候了。”苗杰说道:“所以那片土地就建工业区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废地利用。”“谁说废地,可以种地的,你看我们脚下的这片土以前也是滩涂地,这种地除了不能种水稻外啥都能种。”刘漆说。
苗杰感到有些无聊,确实也挺无聊的,这地里也没个庄稼,显得有些萧瑟。而老海塘外的工厂厂房也丝毫不能勾起他的兴趣,只有那根红白相间的高高烟囱吐着白烟,苗杰知道烟囱下面那个厂是全市的垃圾焚烧厂,全市的垃圾要集中到这里焚烧,所以每天吐烟不停。苗杰对刘漆说:“这里也没什么看头,我们走吧。”刘漆指着窑厂说:“你看窑厂那根红红的大烟囱,苗杰,那里是你们曾经烤蕃薯的地方。”
苗杰不感兴趣地说:“我没怎么去过,那个地方阿哲他们常去。现在这个窑厂关了,你看这烟囱都不冒烟了。以前运砖头的车进进出出的,现在没有了,结束了。”
刘漆说:“因为工业区出现了,那它就结束了。”“刘漆,你有没有感到冷呀?我觉得在这里挺冷的,还是回去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苗杰催促着要走了。
刘漆说:“苗杰,我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其实我想给你说个故事,一件发生在我身边的故事,是我在打篮球的时候发生的,想不想听?”苗杰问:“什么故事?说来听听。”没等刘漆开口,苗杰开口道:“我听说你们打球有钱拿的,你拿了多少?”
刘漆回道:“有么当然是有的,但我们打的比赛是业余比赛,业余比赛你应该懂的,是不赚钱的,也就是说我们打球是没有工资的,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即便是有钱拿,那也是发些奖励金,就是奖金,仅此而已。可是这里也没有什么高档的餐饮店,我有钱,也没钱消费。”
苗杰说道:“这就是呆在这里的悲哀,这里只有泥巴,然后就没有什么了,如果你饿的话还可以喝喝这里的西北风,呵呵。这里以前就是最偏僻的地方了,刘漆,场里的土地多是向海索取的,围塘后塘里的地就成了田地,就是这些,场全靠它活着,苟延残喘。”
刘漆说:“有了工业区,也许就会焕发生机。”
苗杰说:“焕发什么生机,又不是给场打工,顶多就有几辆车跑跑过,仅此而已。之所以要在这里搞个工业区是因为这里地租便宜,靠海,排污方便,还有就是不会污染城区。其实就是把污染往沿海转移,这样城区空出来的土地就可以搞房产,卖地建房卖房了,就这样。我们又没得到多少好处,我指的是场,收获的只有废污水、空气污染、垃圾污染还有那些车辆的噪音污染。”
刘漆笑着夸赞道:“苗杰,你说得真好,不过除了收获污染外,确实也热闹了,虽然也没什么用,用你的话说是那热闹就是等同于噪音污染。这样,待会到小店给你买点蛋糕,要不去旁边村子,那里的店东西多,我请你吃点东西,买点糕点之类的。这里方圆几里都是农村,你不能指望有高档的吃货店了,这不切合实际呀。”
一听到吃,苗杰就笑了,因为他的这身肉那都是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