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息山在西辅城的西南边,离这里数百里路吧。”
“谢吴妈指点,我和兄长今生不会忘记您老人家。”
杏儿回到客栈,收拾行装再次出发,这次是去天息山,无论山高水长,千难万险,她一定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张坷垃。
天息山下有个叫鸳鸯池的小镇,三面环水,早些年生活着许多鸳鸯,因此得名。这日晌午,杏儿来到鸳鸯池,敲响随身带的小锣,在乡村里,锣声最能吸引人,听到锣声就知道不是使枪棒卖药的,就是耍杂技的。不大一会儿工夫,围了一群人。
杏儿对着四周施礼:“各位父老乡亲,晚生远道而来,借贵方一块宝地,变几个戏法,望有钱的给几个铜板,没钱的帮个人场,多谢了!”
杏儿手握一个竹筒,在空中摇晃了几圈后说道:“祝鸳鸯池的父老乡亲们生活繁花似锦。”
只听噗的一声响,竹筒向空中发射出五颜六色的碎片,然后缓缓撒向四周,孩子们都欢快地伸出双手去抓,连大人们也忍不住伸手去接,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杏儿变了几个戏法,围观的众人稀稀拉拉丢给她十几个铜板。她正要收拾摊子时,走来两个长相猥琐的男人,他俩是鸳鸯池小镇的破落户泼皮,专在街上撒泼、行凶、撞闹。他们走到杏儿面前道:“小子,脸蛋长得这么俊,我怎么看你像个娘们。”
“两位,小弟初来乍到,不曾得罪于你们,还望行个方便。”
“不成,要证明你是个爷们,脱了衣服让本大爷瞧瞧。”
就在这时,一个背着包裹的年轻人冲了过来,左右各一脚,把两个泼皮踢翻在地。那两人爬起来朝年轻人围了过来,嘴里骂道:“哪来个找死的,敢惹本大爷,是不是活腻了,看俺们咋收拾你小子。”
“小爷是天息山的,有种你俩一起上。”
听到天息山,俩人吓得抱头鼠窜,围观众人也都一哄而散。
来人正是张坷垃,他晓宿夜行,恰巧此时也来到天息山下,也许是上苍的巧意安排,两个历经磨难的孩子在鸳鸯池相遇了。张坷垃拉着杏儿离开镇子,在路边一棵大树旁坐下。儿时相识的朋友,即使多年未见,再见时仍有昔日重现之感。两心相通,互生感应。
杏儿观张坷垃,已身高七尺,相貌堂堂,英气逼人,问道:“你真的是兄长张坷垃吗?”
“正是,你真的是杏儿吗?”
杏儿已不是早年的小女孩了,虽女扮男装,但眉目清秀,亭亭玉立。两人四目相对,四只手紧紧相握,相视而笑。十多年后的重逢,双方似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各自诉说这些年的遭遇,喜悦伴随着泪水和心痛,直到太阳落山。
回来的路上,张坷垃曾反复思量着该如何处置“传国玉玺”,那么多人因此丧命。若将它带上山,肯定会引发祸端,人性的贪婪和妄为是不可预测的。他想起了北边的磨子山,据说北磨子山中藏有“金牛拉银磨子”的宝贝,不如把“传国玉玺”也埋在北磨子山中,若干年后,两件宝贝或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张坷垃带着杏儿先来到北磨子山,他从行李中取出“传国玉玺”,正要找个石缝或山洞将其藏入,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山体裂开一条缝,张坷垃把“传国玉玺”放入缝中,转眼间山体合起。
张坷垃带着杏儿摸黑上山,天已二更,张坷垃不敢惊动山寨人,只悄悄地敲开师父的房门。白夫勇甚是惊奇,下山一年有余的张坷垃缘何悄然上山。
张坷垃向师父行礼,并介绍杏儿与师父见过。白夫勇将二人让进屋,此时已睡下的乔月儿也穿戴整齐,大家相见,少不了嘘寒问暖一番。乔月儿拉着还是女扮男装的杏儿问长问短,杏儿向乔姐姐讲述了自己的过往。
白夫勇带张坷垃到无人处,问道:“为何悄悄上山,有何麻烦?”
张坷垃坦白了在汴京射杀李衙内的过程,担心此举会牵连山寨。白夫勇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早见寨主如实禀告,商量应对之策。”
乔月儿收拾了厢房,安排杏儿住下,张坷垃则回自己住所休息,当晚无话。
翌日,大头领展占雄,二头领白夫勇,三头领仝牛齐坐议事厅,张坷垃进厅拜见几位头领,讲述了东京之行,射杀李衙内的经过。气氛沉重,大头领已感事态严峻,李邦彦不会善罢甘休,天息山将大祸临头。
只有三头领仝牛叫道:“怕他那鸟官兵,一发都砍了。”
张坷垃提议道:“请众头领向外宣称,因我违反山规,已将我驱逐出山。我离山后前往别处,吸引官府的关注。绝不牵连天息山!”
展占雄略作沉吟道:“我天息山好汉决不是苟且偷生之徒,怎可做那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之事!从上天息山的那刻起,注定要面对各种征讨。
即日起,做好应战准备,加固各个隘口,多搬些石头滚木,如若不敌,大不了进山躲他个一年半载,天息山绵延几十里,丛林密布,山路崎岖,咱们往林子里、山洞里一钻,官兵还能每块石头都搜到?拖也拖垮他们。”
白夫勇说道:“今晚就把展夫人,内人乔月儿,还有义妹杏儿,悄悄送往乌镇,山上都是爷们,和官兵周旋数日无妨。”
“这样甚好,所有人即刻行动,天黑后由二弟送几个女人下山。”
距离天息山二十里外有个镇子,叫乌镇,是乔月儿干爹老猎人的家乡。天息山几个头领都看好乌镇的四通八达,万一山上有情况,乌镇也是个落脚地。乔月儿认亲后,白夫勇派一帮人下山在乌镇盖了一处宅子,几间房屋,一个大院子,由老猎人夫妇住着。
众人在议事厅商议后,各自安排,山上不敢松懈,紧锣密鼓地操练起来,加固上山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