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喜儿连忙叫婢女想法子挡住那个跟踪的人,她自己则上了车从另一个岔道直往城门口驶去,在出城前的横巷里拦下了海兰,趁着四下无人,将海兰载入车中。
此时,城门已经戒严,盘查可疑之人。海兰知道,八成是在查虞家姐妹,还有可能出逃的相关人员。她躲在车轿的坐厢内,在吴喜儿的掩护下顺利出了城门。
“喜儿姑娘,多谢仗义出手相助。”海兰在城外下了车,拜谢吴喜儿。
“兰姑娘不必多礼,如今形势紧迫,我便不再耽搁你的时间,”吴喜儿从身上取下一枚通行符,“假扮身份是最便捷的掩护,只是有时候需要证明,这个你且拿着,吴氏和朱氏的人都认这个,苏州或者京都,最危险的地方也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者,便是去往乡下暂避,也是好的。”
海兰点头,神情动容。她接过通行符,与吴喜儿道别,隐入了城外的树林之中。
蒋麟神色慌张地走进义庄,他不知道要怎样告诉虞沉画,她的父母今早自尽身亡这个令人悲痛的事实。他参与了现场的验尸,确实是自杀,无疑。他也想让在场的同僚发现疑点,可是又不能暴露自己洞悉内情的秘密,否则自己必然会陷入危险当中,那么虞家姐妹也会被查出。他无法确认办案的官员是敌是友,甚至可能,对于虞家来说,都是敌,如果那些罪证要被坐实的话。他知道,或许剖尸做进一步查验,便能将两人死亡的蹊跷之处显现出来,可是,他没有理由提出这个要求。
很快,虞氏夫妇二人的尸体便会运回义庄,待一切勘验结束,可能就会被丢到乱葬岗去。该怎么办,怎么叫虞家姐妹面对这个结果?要知道虞沉画还在焦急等待父母出逃的回信。
“蒋兄,可是出什么事了?瞧着如此沮丧?”未待蒋麟开口,虞沉画似是有感应般先行问道。
“虞姑娘,我们借一步说话。”蒋麟将虞沉画拉到一旁,避开靠在角落里休息的虞沉音,“你千万忍住,要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要记得如今不是你孤身一人,你还有姐姐需要照看,还有小外甥女需要寻找。”
“我父母,出事了,对吗?”虞沉画看着蒋麟的神色,听着他预防的言辞,大概猜出了些许东西。“直说吧,我受得住。”
“二老,自尽了。”蒋麟用很轻很轻的声音拂过虞沉画耳边,尽管如此,他仍然感知得到其中的沉重。
仿佛惊雷般的重击落在虞沉画肩头,她后退一步,腿软而心颤,巨大的悲恸瞬间充盈肺腑。她俯下身子,缓了很久,眼泪一直不停地落,却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声来。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姐姐知道,所以她必须忍住。
“蒋兄,我求你帮我办件事。”虞沉画满脸悲怆,颤抖着,用同样微弱的声音回道。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蒋麟回答得义不容辞,让虞沉画感动不已,她沉声道:“想个法子,尽快将我姐姐送走,远离江南地界。”
蒋麟思忖了片刻,抬眸看着虞沉画,“我有个兄弟,在浙闽一带走货,这两天正在江宁采购,托他定然可以,不过,海夫人的身子......”
虞沉画抹掉脸上的泪水,强撑着悲痛说道:“我把能给她用上的煎服药物与外用药膏都用了,今夜出行应是没问题,给我点时间说服姐姐单独走,我需要她相信我中毒很浅,并且能够接回珠儿与她汇合。”
蒋麟闻言,与她默契地相视一眼,然后各自掉开视线,准备将行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