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连忙伸手去探小女儿的脉,不料还没来得及摸到虞沉画的手腕,她自己却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她抖着右手去摸自己的左手,脉象除了搏动剧烈,便是细沉,没有其他异常。
虞沉音慌了,“娘,怎会,怎么会咳血?”家仆不在身边,妹妹与母亲同时突发重疾,“我去喊人找大夫!”
“音儿,快,快关门!”虞沉音愣住,随后下意识听从母亲的指示。“将画儿扶起来到我这边,让我把她的脉。”虞沉音闻言,又赶紧扶着妹妹坐到母亲身边。
同样的脉象,没有异常,查不出病因,可是先后发病或者说是几乎同时发病,并且发病的部位不完全一致,越是这样就越奇怪。思忖良久,虞夫人惊呼:糟了,药毒!
等等,越家那女人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作“大难临头”跟“将死”?
还有那批舞服,越家与虞家一同交付的货物,当时双方的行家都在场,怎么可能看不出真伪?
越家,要与吴氏联姻,而吴氏是朱氏的姻亲......
虞夫人越想越觉得可怕,心中连连道“不好”,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她抬起手抓住大女儿,把了脉,同样无异。“音儿,快去唤你父亲来。”
虞沉音出门之后,虞夫人忍着脏腑的痛感,快速在虞沉画的耳轮上刺血,摸了摸她的四肢与肺腑,心里有了大致的判断,知道小女儿不是因为脏腑之毒呕吐,而是因为四肢无力、躯体不稳引发眩晕,眩晕之时反呕。暂时使用耳部刺血与头部行针,很快便可清醒,只是清醒之后全身症状痛苦情形的发展程度,便要看她自己受不受得住了。
虞老爷被虞沉音搀扶着过来,就在方才的卧房里休息时,突然抽搐发作,幸好凌清然在房里留有银针,曾经教过丈夫几处应急穴位,他自己给自己扎了几针,才止住抽搐。
虞夫人将心中的猜测与邓棋的推测尽数说出。“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的地步,音儿,今晚你必须带着画儿离开,没有时间了,他们必定算准了毒发之时,我等丧命,又查不出死因,定会将这一切设计为我们‘畏罪自杀’啊!”
待虞夫人刚说完话,虞老爷就撑不住了,这次不是癫痫发作,而是脑后胀痛,胀着胀着便开始呼吸困难,然后整个脑后及双耳都变得烧灼起来。虞夫人伸手去摸自己丈夫的脑后与双耳,手心里是滚烫的感觉,烫得她感到深深的恐惧,因为她懂医,知道这种“升温”对自己的夫君而言就是极其可怕的灼痛烧痛。虞老爷捂住双耳,痛苦地呻吟,整个脑袋里满是声音,恐怖至极的高音耳鸣、脑鸣持续不停,如同地狱之音。虞夫人很想竭尽全力去救自己的夫君,但是即便邓棋在此,恐怕也束手无策,顶多暂时缓解痛苦,撑不了多久了,按照如此发作形势,没有有效治疗的情况下三日之内恐将危及性命。
可是,她不会颅内排毒啊!根本做不到啊!虞夫人实在不忍心看着虞老爷如此痛苦,他从呻吟变到哀嚎,甚至想要拿头去撞墙。她只得从医箱里拿出了强力迷魂药,送入了夫君口中,转瞬他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