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黎目前是被软禁而非监禁,所以用膳时,外面只有两个守卫把守。他耳聪目明,打开食盒之后,自然发现这食盒里的构造与往日有所不同,特别是底部稍微高了些,于是他尝试抠动,果然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装着一封密信。他迅速拆开来读,信中详细说明了这些天江南与京都的传闻,千娇与阮文玉之事,还有某些宫中秘闻。越往下看,他的手就越来越抖,直到看完全部字眼,信笺从他手中骤然坠落。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急忙烧掉了信笺,合住食盒。他没有吃那饭,而是倒掉了。待小厮收取餐盒之后,他倒茶不停地饮水,很快一壶水被饮尽,于是唤了守卫叫水。
后厨的西域厨子把食盒接了过来,趁人不注意又换回了原来的食盒,他哼着小曲收拾餐厨,不经意间瞥看对面茶水间有人正在倒茶,只是不知为何,给他一种鬼鬼祟祟的感觉。
同样的鬼鬼祟祟出现在虞家宅院与织场。饶是学过医,也逃不过败类的算计,虞夫人根本看不出自家的水井已被下药,所以从饮水、喝汤、吃粥再到沐浴,虞家上下皆在不知不觉中中了东方医堂那隐秘的药毒。而织场出的货品与铺子卖的商品大都被掉了包,因为送货人与掌柜都被收买了,利诱或者威逼。
海兰在府内急得焦头烂额,原本想靠她的朱姨在京中的力量打探消息,可是海清却将她禁了足,叫她不准过问任何家族事务,安安静静在家里待着,收拾好行李,他会见机行事,找时间先把她送走。
不久之后,密查司副司长同时也是密查司江南分司的首领闫从年带着皇帝昔日征战留在此地的御剑前往海府,海清伏跪接旨,对于鲛绡造假一事,他表示实在不知情。当他向闫大人陈言虞家是重信义的商户,不可能参与作伪之时,闫连年却道海大人此时的一举一动将会全部呈到陛下面前,建议他谨言慎行。无奈之下,海清只得说这就前往虞家质询,请闫大人稍候。
海清带人前往虞家,质问自己的亲家可曾参与作假,虞老爷没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认账。可是,海清身边的密查司侍卫却拿出了虞家造假的证据,织场与商铺方才已被查抄,里面发现相当一部分假货。虞老爷震惊,连连直道“不可能,不可能”。海清知道虞家织场与商铺的长工们已经被暗卫控制起来,看架势倒不是要当场拘捕虞家老少,而是圣上想要探探自己的口风。
虞家不会作假,海清心里清楚,可是究竟是谁在设计陷害?如今看来已经不是查清真相的问题了,因为自己没有权限查案,就连申辩都很困难,而是一个选择的问题,选择将海氏与虞家撇清,还是坚决维护虞家,前者有不仁不义之嫌,后者则会让官家觉得自己在包庇。他回想起虞夫人当日的提醒,假如是真的呢,假如设局之人意在整个海氏,那么就算此时与虞家撇清了关系,恐怕也难保全,因为自己并不知道幕后之人的后手是什么,再假如幕后之人真的与朱氏有关,那么自己可真就是引狼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