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冷硬起来的眉眼带着冷冽的俊朗,像是一座没有什么感情的冰雕,精致而冷漠。
被点到名的张知慵一身文人风骨,他向前跨出了一步,对着闻人行行了一礼之后才将景阳的那篇策论给拿了出来。
只是却没有呈递给闻人行,反而给了站在一旁看小阿宣看得笑眯眯的朱明。
“太傅,麻烦您过目一下。”张知慵微微躬身将那篇策论递给了朱明,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即使他第一次见到这篇策论之时震惊得无法言喻,但是联想到这人很可能早就知道考题,张知慵那热情又被浇灭了。
现在的张知慵只想知道写这篇策论的人究竟是谁,可以将国情分析得如此透彻,像是将所有浮于表面的繁荣都给犀利的剥开,将其中的腐烂白骨都彻底的翻了出来。
这样的策论,几乎赶得上当年薛衡所做的了。
那是一道无法翻过的沟壑,这是所有读书人的认知。
但是现在,似乎却被这个青年给轻而易举的打破了。
张知慵余光瞥了一眼景阳,看着那个含笑的年轻人坦荡而从容,似乎对突如其来的查阅胸有成竹一般。
手中的策论被朱明给接了过去,对方那清亮的眸子没有丝毫因为年老而带来的浑浊,反而处处透露着精明与通透。
他手中的那篇策论写得极其整齐,那笔锋凌厉的字迹似乎像是刀子一般,裹挟着无形的煞气与血意。
丝毫没有主人的模样,倒像是一个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将军,豪迈之气浴血而出,在视觉上便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朱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神态自然的年轻人,眯了眯眼肯定的说道:“字写得不错。”
“太傅过誉了。”景阳含笑回应,端得依旧是君子儒雅之风。
朱明看了一眼,而后便将心思落到了景阳的策论之上,才稍微看了两行字便收敛了眼中的轻慢。
等到读到后面的时候,朱明捏着那策论的手指逐渐开始用力,连着指尖都有些泛白。
他又抬头震惊的看了一眼景阳,胡子都因为不可置信而微微颤抖着。
“你写的?”朱明不可置信的问。
景阳眉眼一弯,淡然的回应:“是的。”
“小小年纪,为何会懂得此般君王之道。”朱明声音沉了下来,他看着景阳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心里面的疑惑也越发浓重了起来。
这人实在太过于可疑了,陛下要用他来打破僵局,会不会引火烧身都是未知之数。
若这篇策论当真是他写的,那这人的心智更是几近妖魔,但他连弱冠之年都没有到啊。
瞧着朱明的表情越发严肃,景阳反而潇洒一笑,但是那双星眸之中却沉冷的厉害。
“写给陛下的,自然是要君子之道,否则……”
景阳唇角的笑意带上了些许其他的意味,余光瞥向高位上的那人继续说道:“……这出头鸟当得岂不是不负责任?”
这话才落,一直垂眸看着小阿宣的闻人行轻轻的抬起头来,看着景阳的视线冷意越发浓重。
景阳自然察觉到了,她笑着转身朝着闻人行微微躬身拱手道:“陛下,我想,您是需要我的。”
“游阳。”闻人行眉眼之间像是埋在昏暗之中一样,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