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会议还没开始,气氛就很不对劲,孑民先生一脸威严的坐在正上方,手指放在桌上,敲击了几次。
“咚咚”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众人的耳中,进入了众人的心尖,随即又看向了钱玄,凝声道:
“感谢德潜先生代劳,还请坐回去吧!”
“好嘞!”钱玄爽快的答道,这才刚给汤皖这一边倒完,辜教授那一边还没倒茶呢,就已经提着茶壶,麻溜的走了。
气的程含长直喘粗气,瞪着钱玄一眼,就自顾自的提着茶壶,给己方倒茶。
钱玄哪里会在乎被瞪,早已练就了一副厚脸皮,这会正端着热茶,一脸享受的抿着茶水。
这可给保皇党和复古派的老先生们气坏了,正准备要口诛笔伐,却又听到孑民先生手指敲击桌面的“咚咚”声。
“我观德潜先生吃饭,从未有过吃半碗留半碗,这个习惯当沿袭下去!”孑民先生当众批判道。
汤皖立刻接上话,替钱玄辩解道:
“德潜昨晚写文章一直到现在,还没休息呢,想必是忘了给诸位先生们倒茶了,失了礼数,但真要说起来,还得拜老先生们所赐,你们的文章写的太好了,德潜疲于应付呢!”
“皖之先生的口舌实在是利索,今天倒是领教了!”程含长瞅向了汤皖,其眼神不善,意有所指。
“哦?”汤皖斜眼看去,大吃一惊,忙问道:“程先生是要履行赌约了么?”
“扑哧!”
又引来了一阵笑声,不过是程含长和汤皖打赌裸奔的赌约,却是引得程含长怒目而视,心有余悸,心里想到,不是说好的这事儿过去了么,难道想反悔?
“咚咚咚!!”
这是孑民先生第三次手指敲击桌面,现场顿时安静下来,俗话说事不过三,这便是最后的警告。
气氛突然变得压抑,孑民先生不说话,现场鸦雀无声,而汤皖却是无所谓,只专心埋头喝着茶,不看向别人。
“砰砰!!”
办公室们被此时敲响,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待后面离的最近的一个教授开了门,原来是仲浦先生到了,后面则是跟着首常先生。
“好生安静,我还以为里面没人呢?”仲浦先生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现场安静的很,便开起了玩笑,随后抱歉道:
“昨日吃坏了肚子,早上起迟了些,给诸位赔个不是,久等了!”
说完,便面向众人,低头行礼,除了辜教授和凰坎教授反应全无外,其余人皆站起来应声回礼。
孑民先生瞥了一眼辜教授,深吸一口气却是没说什么,转而笑着看向了仲浦先生,伸手示意坐到身边,说道:
“仲浦常年生活在沪市,难免水土不服,受累了!”
“不敢!”仲浦先生客套道,随即走到了孑民先生身边,又特意瞥了一眼正坐着抽烟的辜教授和扣指甲的凰坎教授。
孑民先生又敲了敲桌面,环视一圈,目光从现场所有人身上一一扫过,宣布道:
“想必诸位早有耳闻,仲浦先生任职北大的文科学长,此事属实,诸位请欢迎!”
说完,便带头鼓掌,其余人皆鼓掌,唯独辜教授和凰坎教授不动如山,一个抽着烟,一个这会又在擦着眼镜。
待掌声停止后,凰坎教授抢在孑民先生之前,说道:
“蔡公,今天是我们北大内部教授会议,不相干人等是否应该离去呢?”
这个不相干人等显然就是指首常先生,随即众人都看向了坐在末席的首常先生,见如此,首常先生便起身要离开。
汤皖却及时喊住了,然后说道:
“所以,我们这个会是见不得人么?是在做一些苟且之事么?若非如此,怎么会不让旁听?既然是内部会议,自然就该是内部人员参加!”辜教授说道。
“所以,辜教授的两个跟班可以旁听,首常先生便不可旁听,这是什么道理?”汤皖看向了辜教授后面,一个端着盘子,一个拿着烟杆,质问道。
“我这两个家仆,没读过书,不识字,听了也无妨!”辜教授淡定答道。
“八大胡同里的姑娘们也都不识字,不如喊几个来!”汤皖继续说道。
“你怎么如此说,不讲礼!”有老先生气愤道。
“那等风月之所,怎么比拟?”又一位老先生反驳道。
“我观诸位先生们,可是没少去光顾,怎么这会又贬低了呢,瞧不明白了!”迅哥儿戏谑的看向了对面的老先生们,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其意不言自明。
此话,顿时引起了一众老先生们的怒目,现场立刻嘈杂了起来。
“你在说谁?”
“谁去那等场所,鲁豫才,你今天说个明白!”
“就是,不讲明白,绕不了你!”
“你没去,激动什么?”迅哥儿却是质疑道
“静静!静静!”孑民先生高声威严道,又冷言扫向全场,待现场安静下来,严声说道:
“李首常听一听,又何妨,开会!”
孑民先生打开了笔记本,随即又看了辜教授和汤皖一眼,眼神警告了一番,这才说道:
“今日会议,共有三件事。”